“景梵他狠心将你抛下,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吱呀”一声,云殊华的屋门被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傅徇的表情凝滞一瞬。
他慢慢转过头,用危险的语气说道:“殊华……你人去哪了呢?”
无非就是这座大殿,不论他去到哪里,最后都能被找到。
但若是去了那处暖阁……
傅徇手中的玉笛感应到主人的杀气,轻微地颤动起来。
男人把玩着手上的玉器,径直向暖阁的方向走去。
怎么给忘了,云殊华这小子知道暖阁中的玄机。
当初不就是误入暖阁,才发现了他与江澍晚的秘密么?
傅徇走到门外,手指弯曲成节在门扉前作出敲门的手势,却在距离毫末处停了下来。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想了一会儿,旋即一把将门狠狠推开。
两扇木门触墙反弹,发出巨响。
傅徇跃入门内,冷沉着脸打量着室内。
这里仍旧是一处书房的样子,字画安静地挂在墙上,书案正对着檀木的博古架。
不在?
傅徇一步步踏了进来,手上的玉笛化作几道流动的青光缠绕在手腕上,不过片刻,便化成一柄利剑。
凶煞的魔气缭绕在男人周身,墙上的字画也因此有所晃动。
“舅舅。”
这时,一道清澈的嗓音在傅徇身后响起。
傅徇手中的剑顷刻消失,待他转过身,面上又是另一副样子。
“舅舅这是在做什么?”
云殊华身披一件石青色绣竹外袍,正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他。
“原来殊华在这,真让舅舅好找,”傅徇走上前来,俯下身细细打量着他的脸色,“还未将病养好,为何在这殿中胡乱走动啊?”
云殊华躲开他探上来的手,垂眸道:“舅舅,病人也是要见阳光的,总不能一辈子让我躺在床上养病吧。”
“这些日子舅舅不在,我就在殿中四处走走,权当散步了。”
“哦,”傅徇点点头,“既然是散步,殊华应当没去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吧。”
“如果舅舅说的是您身后那座暖阁,”云殊华坦然道,“那我确实没去过,合极殿内,哪些地方该去,哪些地方不该去,我还是知道的。”
傅徇盯着他的神色瞧了半天,这才打消心中的疑虑。
他慢慢地拍了拍云殊华的肩,笑道:“果然懂事。今日舅舅除了来探望你,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顺便给殊华送点礼。”
“真的吗?”
云殊华努力装出惊喜的样子:“不知是什么好消息,舅舅直言便是。”
“擎苍山马上便要一举攻下,明日殊华随舅舅赶往禺城,我们要亲眼见证,五域中最为富庶的宝地,一点点被魔界占领。”
云殊华心下一惊,面不改色地开口说:“擎苍山虽不是五域中兵力最强盛的那一个,却也不容小觑,舅舅这么快便能将其收入囊中,这当中是否有诈?”
“殊华还未真正参战,自然不知擎苍山如今是什么状况,”傅徇冷笑一声,眼中盈满了鄙夷,“那沈棠离挑中的代域主不过是个行兵打仗的废物,谋略、战术没有一样说得过去,输,也是必然的。”
云殊华心思微沉。
斋青禾……他不过是个刚上任的年轻人,阅历不深,如何能和傅徇这样的老狐狸玩阴谋。
只希望他们能再拖一段时间,尽量拖到五域仙盟的救援。
傅徇像是并未发现云殊华正在出神,他帮着少年拢了拢披着的外衣,道:“你是玉逍宫未来的主人,也是下一任东域域主,战场上的事还是早接触为宜。这些日子,殊华就跟在舅舅身边学一学兵法,如何?”
“舅舅的意思是,未来会让我做玉逍宫的主人?”
“殊华难道不愿意?”傅徇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发顶,“放心,舅舅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谁若是胆敢质疑你,舅舅便将他杀了,给你赔罪。”
“可我并不是舅舅所出,按照亲疏远近……应当是我的表哥澍晚才对。”云殊华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况且,舅舅对澍晚那么严厉,不就是在把他当成下一任玉逍宫的主人来培养了么?”
本以为傅徇会给个解释,谁知他却嗤笑道:“江澍晚自然是没有殊华重要,他只是你的一块垫脚石,这一生的使命──就是为你而死。”
为你而死。
云殊华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傅徇话中的深意莫非是想说,江澍晚的性命和自己有关?
可是他两人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何故有此一说?
云殊华蹙眉思索着,总觉得傅徇对他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来,殊华,舅舅的礼还没送出去。”
傅徇牵着云殊华的手臂来到正殿之上,将他按坐在那最尊贵的位置。
“舅舅,这──”云殊华说着便要起身。
“先别急。”
傅徇微微一笑,对着敞开的殿门外朗声说:“来人,将她们带上来。”
只见两队黑衣暗卫快步走进殿中,在两侧列站。
一个个婀娜娉婷、环肥燕瘦的美人含羞带怯地鱼贯而入,一齐娇声下拜。
“拜见主上,拜见小公子。”
云殊华脸色苍白,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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