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这正围到内圈的最后一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到小崽的焦急喊声,悠悠也拉着念儿和小妹妹跟在一旁,念儿也喊着爹。
这孩子一开始说话还有些婴言婴语,但现在是越来越清晰了。
言夙连忙一跃而出,翻到几个崽崽的身后:“怎么了,怎么了?”
小崽急着找爹,见到言夙就连忙抓着他,又回头看看竹子,似乎这才放心了一些。
然后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小看了爹爹不好意思,小脸红扑扑的。
“爹,爹你没有留门哦。”
他们四个崽本来是在一旁玩的,结果玩着玩着爹被关起来了,他们能不紧张吗?
——其实悠悠到底大几岁,觉得爹爹没那么容易出事。
言夙摸摸操心的小家伙的脑袋:“就是要不留门啊,让想进去的坏人找不到门进去。”
“是不是很厉害?”
悠悠觉得那里不对,可是爹爹又是最厉害的。小崽一说爹厉害,她也思维顺拐,跟着高兴地喊爹爹厉害。
还是除了小妹妹不出声,其他三崽给爹欢呼。
但言夙还是注意到,小妹妹的眼神有些发亮,显然也是被自己说服了。而且,今天的小妹妹离自己又近了一点,也没有冲自己呲牙的意思了。
土坡这边处理好,言夙却没急着去山里找草药植株,因为开春了,最重要的是育苗、插秧。
然而言夙一个都不会。
“这个种子里不能有瘪谷。”言夙能学习的对象自然就是梁飞了。
——虽说是个猎户,但是梁飞也要为妻儿们考虑,也要会以后自己年老体弱考虑。所以赚了钱还是得买田地,这种田的手艺也是不能丢。
“然后呢,要浸透泡水,然后还要拎到灶台上。”
梁飞也是刚泡上种子,还不到时间,这个就只能口述。
“煮了吗?”言夙看了一眼水桶,又看一眼灶台。
煮熟了这还能种吗?
梁飞:“……”他就是歇一口气,不要这么急着插话行吗?容易让人心梗呀。
“当然不是。”梁飞虽然是第一次教人,但也没听过谁家后生会问这种问题的,可谁叫言夙是个大少爷呢?
——这可是有红鸢作证的了。
“这个天气太凉了,等有灶台的温度帮助它破壳。”
“不过你可不能正加柴火的时候放上去啊。”
“你回去先泡上种子,之后我帮你看看温度、出苗、沥水等情况,有了经验以后你就会了。”
言夙应声,回去准备。
虽然他觉得有生物能在,他肯定不会种不出稻谷,但是该学的还是要学,生物能只能做个辅助,毕竟现在是在当人类。
——言夙现在还不知道,对当人有着极大的热情,毕竟当人能吃的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但等时间久了,言夙觉得有时候不当人比当人的乐趣大多了。
当然,被言夙不当人的时候打击的那些人可不觉得有乐趣。
有梁飞的帮忙,言夙虽然学的认真,但也在等着梁飞的通知。
而等出苗的这几天功夫,七个护卫那边就跟着其他村民们学着耘田,真的太难为这些高来高去的高手了。
有轻功却不能使,必须得踩在泥泞的泥水里,走在老牛拉着的犁后头,踩在牛拉着的耘耙上,每天回去时,那浑身的泥浆简直都能再摔打出一个泥塑的他们。
更让他们窒息的是,不知不觉间腿上就会趴上一条细长的蚂蟥,等上岸发现的时候,每一条都能吃的又粗又壮。
——可偏偏河蟹并不爬过这种又粗又长的东西。
这天梁飞连夜来了言夙这里,言夙还以为这是来叫他明天早起去撒种,结果梁飞却说是村长有事寻他去。
言夙也只好交代好家里,出门去了村长家。
村长等在正屋里,没有其他人,热糖水是早就准备在陶壶里。村长见人来了,就倒了两碗待客,自己也喝了半碗。
——其实糖霜放的极少,细细尝才有一丝丝的甜味。毕竟村长家也不富裕。这还是为了接待言夙。
言夙到不在乎这糖水其实并不甜,倒春寒的晚上喝点热水也是蛮好的。
村长这才轻声开口道:“请言公子来,是为了当初那批粮的事儿。”
说起来,当初村长对此是又惊恐又暗喜,但老村长也格外的沉住气,那边处理妥当之后,竟是谁也没有告诉。
这么久了,言夙都以为老村长忘记那批粮食的事儿了。
——事实上不过是他自己忘记了。毕竟也不是他的粮食,他惦记着干什么?
村长接着说道:“这会儿新粮未种,陈粮已经所剩不多,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虽说大家都是有意节省,等再暖和一些,山上也有野菜之类能填肚子。”
“但总归是没有粮食能活命。”
——去年遭了旱灾,虽不像是霍安县那些地方那般严重至颗粒无收,但相较往年确实是少了不少收成。
可税粮官却并没有心疼他们的意思,所以剩下的粮食就更少了一些。
别看他们的年过的似乎很是热闹,但其实好些菜是来来回回的热,也舍不得吃。
所以,到了这时候,村长也不得不动了搬出这批粮食的念头。
“只是这批粮食的真实来历,咱们不能说。”村长的语气很是慎重,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才能越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