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老父亲也是很不容易的。虽说做了好些年的人了,对人类的感情变化不至于那么迟钝了,可对最为复杂的爱情,那还真是没有涉猎。
一时也有些麻爪呢。
他虽是好奇又关心,却也没有偷窥自家闺女的信件的意思——否则他自己拆了看,还能叫人发现痕迹不成?
等悠悠看完那一页多纸的内容,言夙这才思索着开口问了一句:“闺女啊,给你写信的是个公子?”
悠悠到底也不是十三四岁不通人情的小姑娘了,而且言夙从未教导她们说表达自己的喜欢是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反倒是红鸢姑姑、阮夫子的教导与她们本性的羞涩,让她们对此少与人言。
不过对自家爹,这事儿就没什么羞于启齿的。
“是的,不过爹你别多想啊,是生意上的往来。”悠悠脸色平静,语调清晰而和缓,看着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也没有。
“何况,乔公子已有婚约呢。”这些事情悠悠虽说没有去打听,但乔公子的家世也不差,是以很受广禄县中百姓的关注,悠悠自也是听了不少。
言夙听了前一句还是安心,但后一句就微微拧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
想了想,他问悠悠:“你对他真没什么想法?那生意的事情,是是能跟你商量,还是也能跟你大弟商量?”
言夙对生意是不咋管的,多是沈飞玹管,后来孩子们长大了些,沈飞玹就表示自己要退休,孩子们也要锻炼。
而对于儿子和闺女,他们家也是一碗水端平,只要有这方面的兴趣。
悠悠本也没多想,被她爹这么一提,她倒是觉得这信写的确实不是那么回事儿。虽说生意的事情她也参与了,但也不是她一个人做主,与她弟弟商谈也是可以的。
——倒也不是说与她商谈不可以,她也是能做主的。但若她人在广禄县,在茶楼光明正大见面商议,是好过这样往她家里寄信的。
“爹,真的只是商议生意的事情。”悠悠心里虽然转了一点异样的心思,但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她爹一句话带偏了。
见悠悠心里有数的样子,言夙点点头:“也不是爹要管你交朋友,只是怕你受到感情伤害。”
“感情的事儿要郑重知道吗?要正确对待,喜欢、不喜欢都说清楚,不要敷衍了事。”
言夙说道这里,不由声音越来越小,毕竟他可是单身,哪里来的“经验之谈”?
“要不,你多跟你姑姑问问?”言夙顿了一会儿,也实在没了办法。
悠悠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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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姑娘的“感情问题”没跟言夙这个当爹说后续,他看着闺女的情绪也没有低落的样子,也就没好再追问。
日子一直四平八稳了过了半拉月,这天中午沈飞玹忽然冲进言家——酒楼茶馆步入正轨之中,沈飞玹就买了自己的宅子。
按他的说法是,他也总得有家有业、有媳妇热炕。然而现在是房子买了许久,媳妇还是没说上。
一开始言夙还毫无察觉,但时间久了,言夙总觉得沈飞玹心里有人。就是问也不说是谁。
“怎么了,这跟烫了尾巴似的。”言夙坐在躺椅上,在树下乘凉,手边的石桌上还放着细密密的冰沙,铺着各色的水果块和特制的果酱。
甘甜又清凉。
沈飞玹被言夙一句话怼的险些还真的想一尾巴扫在这家伙的脸上,如果他真的有的话。
他做到一旁的石墩上,扯过那一看就还动过的冰沙就吃了起来——怼不过言夙就抢他东西吃,这么些年,沈飞玹已经是很熟练了。
等冒烟的嗓子舒适了一些,沈飞玹这才说道:“你还在这躺的住,你家崽子造反了你知不知道?”
言夙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波,沈飞玹一下就悟了,一下指着言夙这个混蛋,大有扑上来干架的意思。
然而他连“扯头花”的等级都够不上。
言夙挑眉道:“那不也是你徒弟吗?”
沈飞玹道:“是,是我徒弟。我是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这么狠,还这么阴。”
言夙却是不关心这些,只问他:“几个崽子有没有受伤?”
沈飞玹白眼一翻:“他们耍的‘阴招’,受什么伤?”只是不等言夙问,他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几个小子是真黑啊,接着生意的遮掩,往广安县、广禄县、广昌县塞了不少人。一招动手,就钻进了县衙之中。”
“广昌县的县令被下狱,广禄县的县令胆小如鼠,这会儿已经被‘劝服’,咱这广安县的县令嘛……”沉吟的沈飞玹盯着言夙。
有言夙这尊大佛在,广安县的县令又能“骨头硬”到什么时候?
——当年的广安县县令韩广深受言夙“大恩”,早已经升迁。后来的这个县令,就对言夙又是讨好又是敬畏,虽无大建树,但也快熬到换任了。
说起造反的事,言夙是早就知道,所以并不诧异。
可等沈飞玹说道那几个崽子到底对哪里下手了,言夙一下就坐直了腰。
不是,造反就造反,怎么就直接在家周边搞起来了?
言夙一下颇有些头疼。
沈飞玹终于看到这家伙“震惊”的样子,顿时带着笑意问:“你猜,那几个小子得什么时候才敢回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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