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如何不慌?
——如果不是他现在惦记着这批财宝,只怕早已摸着自己的发凉的脖子。
所以,还真的是将财宝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些?
但这就是言夙想要的,当天昭帝一连动了寝宫之中几个摆设——摆设之间有先后顺序,且正反转的圈数也不尽相同。
对寻常人来,还真有点复杂。言夙轻啧了一声,在天昭帝进去之前,就已经闪进其中。
他懒得找进去的机关,倒是不在乎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防范的机关。
——就冲一个开门的机关这么复杂来看,天昭帝不可能在其中不做防备。
可是他毕竟也是要自己下去,所以机关也不必那么杀伤力巨大才对。
就是不知道那些给皇帝搬这些财宝的人怎么样了。虽说机关都可以是后开,但皇帝未必愿意泄露这地宫的所在与其中布局。
就冲天昭帝之前的神情,言夙就觉得那不是个好结局。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划而过,现在主要的事是将这里的财宝带出去。
言夙的速度可比天昭帝快的多,虽是第一次下地宫,对这格局也是“了若指掌”,直奔几个放置了财宝的地方,等天昭帝一路关了机关走到地方,看到的都是空空如也。
天昭帝顿时慌不择路,险些都忘了关机关。
——实在是后悔自己把机关设置的这么密集了。
等他检查到最后一个地方,手刚摸到关闭机关的机括,就见言夙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虽是两手空空,可就冲他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天昭帝忌惮,并吸引他全部怒火。
可能是从脚底涌上来的寒气叫他保持着冷静,看到言夙的一瞬间,他原本要关闭机扩的手一拨,直接发动了机关。
然而不过是些弹射的箭矢,对言夙来说毫无影响,天昭帝只看着他闲庭信步一般躲开所有箭矢,与自己越发的接近。
他匆匆后退,回到来时的甬道之中,又是连连拨动机关,自己身前降下一道栅栏,寒光闪闪的精铁铸就,根根都有两指有余。
这原本是用来关住擅闯地宫的宵小,却不想这次却是先用来护着皇帝自己。
随即,又是几道轰隆声,言夙直面的甬道那头也降下栅栏,便是将言夙的两条出路都给堵住了。
天昭帝自是等着看言夙的“笑话”——不管这人如何进来他的地宫,今日都得将命交代在这。
然而当他准备转身去叫人来时,却见言夙依旧从容,走到那栅栏前,伸手握住一根栏杆后,大拇指一撅,他听到清晰的嘎嘣一声。
天昭帝顾不上皇帝威严,几乎贴着自己这方的栅栏,就为了看清那一头言夙到底在做什么。
眼见着言夙将几根他费钱工匠费心制造的精铁栅栏,撅酥面条似的撅断,轻松从中穿过去。天昭帝想要不信都不可能。
言夙回头,对着天昭帝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天昭帝顿时顾不上手中抓着的精铁如何的冰凉刺骨,只觉得言夙这个笑容就是在告知他,等着啊,我马上就来撅你的脖子,跟撅这薄脆的铁栅栏一样。
所以即便是看到了栅栏对言夙来说算不得什么,却还是下意识的将机扩拨弄,让自己身后也降下一道栅栏来。
言夙:“……”
他确实是有意让天昭帝发现自己,反正他也没什么不敢露面的不是吗?
但他根本没准备伤害天昭帝,也大可不必这么“惊慌失措”吧?
天昭帝这么一做,倒是叫言夙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这如临大敌的防备。
言夙出现在栅栏后,却并不是天昭帝防备的那一方,而是又出现在第一道栅栏之后,戳了戳已经要靠到栅栏的天昭帝的后辈。
天昭帝的脊背一僵,但却并没有像言夙想象之中的那样吓的跳起来。
而是极为狠辣的,回身一刀削向言夙戳他脊背的那只手。
——即便是穿着里衣,身上还带着一把短匕。该感叹真不愧是当皇帝的人?
只是不提言夙的速度,就说那栅栏,天昭帝的这一匕首铁定就是要落空的。
只听当啷一声并一阵火花闪过,天昭帝的匕首微微卷刃,几根栅栏上留一道依次递减高度的浅痕。
言夙站在栅栏之后,颇有些无辜意味的看着天昭帝。
但这神情在天昭帝看来,就是十足恶劣与令人厌恶。
言夙打量一眼天昭帝的神情,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他觉得自己必须让天昭帝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恶劣。
在天昭帝防备他撅了栅栏进来时,言夙忽然冲着此前天昭帝扳动机扩的地方拍出一掌,飞沙裂石,那机扩是彻底坏了。
天昭帝脸色巨变,刚才如果言夙撅栅栏,他还能打开另一侧的栅栏逃跑。
——毕竟言夙也不是撅了一根栅栏就立马能进来的。
——他虽是行伍出身,血性、功夫是有,但毕竟过去许多年。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所下降。
何况言夙的手段太过震慑人心,哪怕他端着帝王威严不肯低头,又怎么可能真的傻缺似的去“以卵击石”?
但现在他却是没了后路。
言夙却是没像他所想那般,撅了栅栏进来。
看着天昭帝神色紧张,鬓角冒汗的样子,言夙轻轻一摆手,做了道别,浑身就顺着甬道转到了出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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