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却不由重重一叹,这下坝村他是住不下去了。
即便是没人看到他“移山倒海”将这河水改道,可之间救人,言夙却是露了不少令人惊异的本事。
——倒不是怕被人当做妖异除了。可是他不能不担心被崽发现呀!
心思按下,言夙追着河流走,果然遇上几处堵塞的地方,若是不管,伤人倒是未必,但这“引流”也就没有了效果。
他只能一边走,一边在河水来前开道。
好在大雨能掩盖不少声响,即便是山中住了人,言夙倒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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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坝村的青壮很是生气言夙的做法,那都是他们积攒了一生的家当,可是当看到言夙的速度,他们耸然一惊后,就连连逃命起来。
言夙这是会武,怕还是武林中排得上号的高手——他们虽是寻常百姓,惯来不敢惹官府也不敢惹武林中人,可也是听闻过不少故事的。
哪还能没听过几句“踏雪无痕、蜻蜓点水、轻功水上漂”?
有这样本事的人,比他们察觉更远处的动静,有什么问题?
所以他们连忙就跑,只是到底不太舍得身上的东西,一时没有扔掉。那两个被扔掉的心里不是不心疼,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等看到其他同伴因为重担而速度上不来的时候,他们心头也生起几分焦躁。
便也想劝说他们。
那些人也不拖累同伴,但还是不舍这些家当,也只好叫他们先跑。
但人再快又哪里能快的过水?
洪水汹涌而来,现在一直不再涨的河水,一浪过后到了大腿,一浪过后又到了腰腹,顿时叫他们即便扔了重担,也再也无法跑动。
只能舍弃所有,在水中向着能活命的方向游动。
然而又是一浪过来,水一下就到了胸下。
若是寻常这般深的水对他们这种从小在大河边上长大的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这洪水的激流不说多大的劲儿,就说这洪水之中都有些什么?
磕磕碰碰、迷迷眼睛,很快就打乱了他们的节奏,叫他们无法招架。岔了气,错了方向,稍乱了分寸,就再也找不回那份镇定。
但让他们意外又庆幸的是,言夙又回来救他们了。
被救的时候自然察觉不到,因为言夙的速度是在是快,但被挂到树上后,他们到是能够借着言夙救人时的停顿,看清他的身影。
他们倒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又怕惊了言夙,若是耽误他救人呢?河流里卷着都是他们的同村,即便往日里也会发生口角,可这个时候他们却是希望他们都得救。
倒是想要跟言夙说谢谢,可是来不及开口,视野里已经没了言夙的踪迹。
直到看到水位下降,他们因为泡水、淋雨,其实已经不少人有些迷迷糊糊了。
言夙再次出现,将他们从树上“解救”下来。
但凡还保留神智的人都察觉到,从树上到没有洪水的落脚地,只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
虽说还淋雨,他们却已经能够互相扶持着,到半山腰的山洞里。
——他们已然离的不远,甚至能够看到山洞口露出来的暖暖的光芒。
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上身旁是否有不认识的人,也直到被等在山洞里格外焦急却又拿不准注意的众人发现后,才想起来,救他们的言夙,又去哪里了?
言夙自然是再去引导河流了。
那山坳挺深,却不长,言夙只能先引了一段河水,再跑回去将那些挂着的人都送到山洞去。
毕竟都是肉体凡胎,那般淋雨淋久了,可能还得没。
他可不想白费力气救这一通。
言夙一点停歇都没有,也是第一次有这般的紧迫感,哪怕当初在各国皇宫里游走呢,都是闲庭信步,舒适自在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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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村的人,还加上一些隔壁村甚至陌生人,拥挤在一个不算大的山洞里,说是人叠着人也不为过。
——都是当家长的抱着孩子们。好些半大的孩子时隔多年再次体会“赖”在家长身上,还有些不自在。
可是没办法,他们不得不尽力除了大小解之外就不要出去。出去一趟实在是太难了,翻越千山万水一般的难。
谁都知道这样挨挤着虽然能相互温暖,但不是个事儿,可现在那还有人有力气?
即便是要青壮们再去凿出一个山洞来,也得有力气不是?
但现在他们只能歇着,好些人还受了寒,打起了喷嚏。
荭婶子一家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时而担忧地看一眼山洞口。他们已经听人说了言夙的本事,可是这么有本事的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呢?
看着被哄睡却睡的一点也不安稳的言茉茉,荭婶子不免有几分心疼。
以及几分自责,言夙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可她们却连他的孩子都照顾的不那么好。
——虽说也是有言茉茉这个孩子本身的原因,但这个时候她们哪能思索这些。
入了夜,雨势竟然令人欣喜的变小了。
一直关注着外头情形的村长,顿时露出几分喜色,叫起了青壮们。
“现下雨势小了,但洪水还未退却,且也不知道明日雨势如何,大家说不得还得在山上等等。”
“所以,大家拿上家伙事儿,赶紧在凿出山洞来。即便是睡觉能挤在一起,可是做饭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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