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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柰带着奴隶们出现在城门口的第一时间,吓了守卫们一跳,毕竟忽然乌央乌央来了这么多人。
等看清言柰的面容,他们忍不住欢呼起来,随即高喊着去找上官。
当然,他们并不能做主打开城门,但是对言柰的态度却是极好的。
但凡换个别的队伍,只怕都要怀疑言柰这样回来,是否代表他已经接受了东牧王的什么条件。
可是这边的守军却是信任言柰。
言柰将军怎么可能背叛武安朝呢?
言家的人都不可能背叛武安朝,背叛皇帝的。
——或是日久,或是换了皇帝后,这份信任就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情出现裂痕。但是现在,它确实格外坚固的。
当然,言柰之所以能在军中有这份威信,他言家人的身份确实是有所加成,但更多的都是他自己拼杀而来。
言柰可是十三岁就上了战场——当然,初上战场的言柰自然是没有什么权利的,毕竟即便他武艺不错,兵法也熟。可领兵打仗不是纸上谈兵,言柰也是从小兵开始,从听令开始。
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经历的每一场战役,都是这些袍泽们信任他的基石。
军中很快来人与言柰交涉,将奴隶们安置了下去。
得知自己“被俘后”,军中的行动一如之前的安排,言柰就更放心了。
等他“无事一身轻”,转头便喊爷爷,还准备跟爷爷道个歉,毕竟自己忙忙叨叨这么一会儿,都没顾得上。
结果,我爷爷呢?我那么大个爷爷呢?
“不是,有人看见我爷爷没?”言柰都惊了,说好了的现身了再躲就没有意义了呢?爷爷你不能这么玩我啊。
若是言柰当面问言夙这么一句,言夙就得戳他脑门,问他谁跟他说好的。
裨将看着言柰忽然骤变的神情,语调里的不可置信与心碎,一时也慌了神。
将军这怎么去了一下东牧,忽然就不对劲了呢?
旁人不知,但裨将却是跟了言柰好些年了,而且裨将他爹也是曾跟着言家言牧将军的老将了。
所以他们对言家的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比较多。
就比如言柰将军的爷爷,那位可是故去好些年了!
裨将赶忙就想拉着言柰去找军医看看情况,就见言柰拉住车队最后的那车人问,明明之前他爷爷就是走在最后殿后的啊。
那车人也是懵的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倒是知道言柰说的是谁。
“将,将军,那位,是您爷爷?”一个佝偻身子的中年汉子磕磕巴巴的开口。
也不知道久不说武安朝话,还是是碍于言柰的将军身份,不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干涩、艰难。也可能纯粹是不好问言柰是不是脑子不好了,怎么能叫那位爷爷呢。
——虽说那位救他们出了苦海,犹如他们的再世父母。但是叫爷爷,这真就有点过了。有点亵渎那位了,那位的年岁也就跟这位将军差不多啊。
言柰肯定的点头,他爷爷他还能认错了?不说那经年不变的面容,就说那本事,除了他爷爷,还有谁那么能?
他还以为这男人看到言夙的去向,不由期待的看向他。
中年男人吭吭哧哧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叫言柰是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
好在,这次言夙是真的没想躲着,言柰只回去营中梳洗、重新上药包扎一番后,他就得到了言夙的消息。
他再顾不上其他,交代裨将他的去处,连亲兵都没带就上马往城中跑去。
边境地广人稀,这城池简陋的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占地面积大了。
就是这道路虽宽,却也只是土路,阴雨天是泥泞不堪,艳阳天是尘土飞扬。
不过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只要不打仗,他们的日子已经是比以前好过的多、安稳的多了。
所以看着言柰飞奔而过,他们虽是挥手驱赶着飞扬的尘土,神情却没有厌烦,目光反倒是追逐着言柰的身影,围绕着言柰的俊朗、英姿卓然议论起来。
冲到客栈门前,言柰将马缰甩给小二,反正这里的人互相之间都熟悉,他也不用怕自己的马会丢失。
他快步走到掌柜的身前形容言夙的模样,询问他的房号。
若是旁人来问,掌柜自然得推脱一番,可言柰将军来,掌柜是很合作的,甚至多问了一句言夙的身份是否有异。
言柰只摇了摇头就走。
倒是叫掌柜的心头思虑良多,最终决定接着送茶点的机会,上次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可不是要查探什么军机要务,他就是去感受一下氛围。
毕竟刚才言柰虽然摇了头,神情却是紧绷的很,他怕他们谈崩了啊。这要是真的出了状况,他可不得赶紧叫人,怎不能叫言将军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吃了亏不是?
但是他绝对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让自己恨不得自戳双目、又或者回到当下,敲晕自己的一幕。
言柰冲到门前,敲门前还忍不住在衣角搓了搓自己的掌心。
之前都已经见过爷爷,那时全然都是兴奋与得逞,现在反倒是有几分紧张了。
他们的人只是查到酷似言夙的人出现在这,他还真不能确定爷爷到底离开没有。
不过不等言柰的手敲下,门就被人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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