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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老太太捂着抽疼的心口,看都不想看盛雪一眼,雪丫头这是怎么了?
    小豆丁扭身要跑,又叫方荷抱住了,“站着。”
    方荷掏出自己绣的丝帕在小豆丁磕破了的脑门上围了一圈,怕伤口见风。
    “去吧,仔细路。”
    盛雪气冲冲扭身出了奶奶的院子,她现在是亲身体验了一回‘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她是那个‘老人’。
    **
    当夜,跟盛绍元一起回来的不仅有慈安堂的坐堂大夫,还有盛尧盛岩两兄弟。
    盛尧一下马,脚步匆匆就往盛岗屋子里冲,一脚刚踏进去,又被小豆丁给推出来了。
    盛尧拧眉,压着声音低沉斥道:“滚开,讨打是不是?”
    小豆丁抬头看着他,眼神怯怯,一言不发。
    盛尧见状却冷静了下来,这小家伙素来乖巧老实,且看这小家伙拦住他做什么罢。
    小豆丁见盛尧不动了,抿着小嘴跑去拿了根艾条在火盆前点燃,然后跑回来,围着盛尧上上下下的熏香。
    盛尧喉咙里发痒,最终还是没开口道歉,当下他实在是抹不开脸。
    但是他马上张开双臂配合熏香,自己原地转圈,不叫额上还有伤的小家伙累着。
    他人高马大,身高腿长,艾草都熏了好一会儿,盛绍元几人这才姗姗来迟。
    坐堂大夫见这一幕‘哎哟’了一声,看着小豆丁眼里很是赞许,“艾草香气能杀菌,这么小的孩子,竟这样细心。”
    说完大夫从自己的药匣子里拿出几根艾条来,“劳烦小先生帮我点燃这艾条,我自己熏衣物。”
    盛尧拿过小豆丁手里的艾条,自己熏身上没熏到的地方,低声轻道:“去吧。”
    盛尧熏完自身,将剩下的艾条递给父亲,自己先进屋看望幼弟了。
    等看见床上那个盖着被子,露出的小脸儿巴掌都不到的盛岗,他那病弱膏肓的样子,盛尧眼睛里红血丝乍现。
    盛岗陷入昏迷,但常因吸不上气发出哮鸣音。
    坐堂大夫进来看到病人这个样子也提了提心口,仔细号完脉之后,拿出针灸,将盛岗扎成了小稻人,最后给开了天价方子,单是一个品相一般,但整须整尾的人参就要三十两。
    且这三十两只是一个月的药剂。
    方荷立刻拿了银子给丈夫,她能挣钱,有本事的人就有资格掌家,即使盛老太太才是盛家主母,但是长房的银子都叫她自己攥在手里了。
    **
    小盛岗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是饿醒了,吃了娘亲煨的鸡汤面条,又喝了药,小脸儿上还是蔫儿了吧唧的,只是不让他吃桌上的红豆酥糕的时候,小嘴撅起来要挂油壶。
    盛老太太和盛家长房的都在屋子里守着他,见小家伙表情有了点儿活气儿,皆是喜不胜收。
    只有盛尧注意到小豆丁蹲在火盆前,拨弄火盆,往里面添艾草。
    此时盛夏六伏天,小豆丁被火盆熏了一脑门子的汗。
    第9章
    大人们出去忙农活,头上有伤的小豆丁被留下来陪伴盛岗。
    盛岗躺在床上,轻声问:“小哥,红豆酥糕是什么味儿的啊?”
    小豆丁拿着艾条捧着弟弟的小手手,找到胡郎中说的虎口的穴位,隔着一指距离熏着,闻言也小声的回答:“是甜的,烫不?”
    小盛岗一动不动,只皱起小鼻子,“臭。”
    小豆丁咧嘴笑了一下,“我闻着怎么不臭?”
    盛岗还是皱着小鼻子,撅着嘴说话,“小哥笑起来好好看……小哥,我想吃糕糕嘛。”
    小豆丁逗他玩儿,学他撅着嘴儿,瓮声瓮气地,“大夫说糕糕油重热气,岗儿不吃好不好嘛?”
    盛岗馋的舔嘴唇,深吸了一口气,肺管子像是破了一样,又发出漏气的声音。
    门外的盛尧听着里面的动静,掐着手心心疼不已,还是没踏进去,而是转身回房间拿了自己攒的碎银子,牵了马出了盛家大院。
    他去给幼弟还有懂事的小豆丁买糕点,买蒸的、油少的、甜的。
    他还要跟小豆丁好好道个歉,当时心忧弟弟,对小豆丁说话重了一些,他得赔不是。
    **
    小豆丁把弟弟哄睡着了之后,熄了艾草火盆,跑出去找盛雪姐姐,小短腿踩着黄土地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盛雪前夜被爹娘狠狠训斥了一顿,她闹了脾气躲在房间里不出门,所以小豆丁很轻易就找到了她。
    盛雪听到他的声音,开门把他放了进来,一句话也不同他说,自己又坐回窗前。
    小豆丁轻声叫她,“姐姐。”
    盛雪这才问他来干什么。
    小豆丁凑过去,小手搭上窗户下的桌案,昂着头软软地发出请求,“姐姐,弟弟想吃糕糕,可那个红豆酥糕油重……”
    盛雪扭头,逆着光看他,对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实家伙,实在是嘴上没把门,“你知道么?弟弟医不好了。”
    小豆丁眨巴着大眼睛,因为昂着头,下巴绷紧显得尖尖的,喏喏声道:“医得好……我娘说我小时候猫儿一样瘦,多吃就能长,长大就好了。”
    他还不懂什么是肺管子,也不知道呼吸是肺在管,只当盛岗和自己一样,早产瘦弱。
    盛雪叹了口气,“那你是什么都吃得,自然能长,可他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一不小心吃了活血的就要咳血。……到时候他没了,家里也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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