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莺恰巧就嫁在了东镇,她夫家在镇上开了一间伞铺。
乔知舒点点头,懂事地说:“我吃馒头就行,肉包给小萝花带去。”
盛尧捏了捏他的细手腕,“吃酒楼的银子哥有的是,买包子只是图省时,争取探望过长姐之后,赶在天黑之前回小舅家。”
这样啊,乔知舒哦了一声。
“那给小萝花带几个肉包吧,长姐说她能走了,怕是饿的更勤了。”
想到那个肉乎乎的小外甥女,两人心中一片柔软。
他俩允了茅尖儿去逛逛东县,一起去给小萝花买了好些吃食,赶去姐夫家的伞铺。
**
到了门口,却见铺门紧闭,门上牌匾也不翼而飞,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跟隔壁的掌柜打听了一番。
对方说:“隔壁东家赌钱,把铺子输出去了,至于他们一家?好像是搬去包衣巷了,前儿我家伙计说,见过那家小媳妇挨家挨户收脏衣服去洗……”
盛尧又惊又怒,果然又赌钱了!“请问伞铺何时输出去的?”
隔壁掌柜回忆:“嘶?约莫是月前吧?反正一直在输,有时半夜都能听见老太太哭,哭了得俩月了。”
乔知舒喃喃自语:“所以,上次长姐归家,竟是因为家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盛尧咬牙:“我就知定是有了变故,她三缄其口应当是恐会误了我科考。”
二人谢过,急匆匆找去包衣巷。挨家挨户一番问寻之后,终于是找到了盛莺家,脏污破败的院墙,午后安安静静的,只有院子里晾衣杆上铺满了衣服。
院门没锁,领他们来的小孩儿说:“直接进去就行,她家不锁门的,她一直在洗,时常听不到叩门。”
盛尧看着这脏乱差的小院子,十分心疼长姐,推开院门大步迈了进去,正好迎面对上拖着瘸腿,一只眼睛无力睁开,还泛着青紫,且一脸死气沉沉,抱着污黑木盆的盛莺……
乔知舒小跑上去接过长姐手上的木盆,心疼地轻声问:“长姐,这、是谁打的?”
盛莺看到两个弟弟,第一时间是转身躲避,不是诉苦……
她这个反应,乔知舒心里咯噔了一下,长姐这个动作是在保护哥哥吧?
盛尧这时候气在头上,他声音扬起,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心疼,“我问你,谁打的!是不是他?”
一个有了夫家的女子,终日呆在家宅,除了被家中人动手,再无其他可能了!
但盛莺眼睫抖动,躲闪不已,试图赶弟弟走,“别问了,快回去!快回去!下个月你就乡试了,你别管那么多行吗?”
盛尧点点头,“行,你不说,我去问他。”
说完就要越过盛莺进屋。
“回来!别去……”盛莺连忙扯着他,“两夫妻气急了,哪有不动手的……你快回去!再过一月你就要科考了,盛尧你给我懂点事儿行不行!”
她这个举动,更是让盛尧难受不已,他寒窗苦读,在父亲眼里,没有能卖糕点赚钱的盛雪有出息!
最疼爱自己的长姐,怕影响自己,忍受畜牲毒打,在其身边委曲求全,只怕影响他科考!
然而……官场腐败,变法说来就来,他一个读书人,竟然不如一个商人,商人只要银子够,永远能在变法里生存下来。
饿死的只是茶农,和茶农的家人。
积压的不满在这一刻爆发。
盛尧吐了一口气,抬手褪去身上的秀才文人袍。
乔知舒抓着盛尧的胳膊,又急又慌:“哥哥!你要干嘛呀!”
盛尧没控制力气,用力推开他,将长袍重重砸向地面。
“知舒,你只管保护长姐。”
他像一头凶恶的狼王,眼眸寒光露出凶意,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腾腾的黑雾,进到屋内,找到躺在床上酣睡的男人,随手拿了张板凳就砸了上去……
“啊!!!”屋内传来陌生男子凄厉的惨叫。
板凳落地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跑了出来,板凳应当是砸了他的腿,所以他脚步踉跄,而人高马大的盛尧轻易就追了上来。
男子被盛尧掀翻在地,刚晾的衣裳将地面打湿,有一小汪泥水。
“畜牲,喜欢断人腿是吗?”对着男人的腿一脚接着一脚的猛踹。
“喜欢打眼睛?”掐着男人的脖子,对着眼窝一拳又一拳!
“尧儿!快住手!”盛莺尖叫一声,拖着腿要去拦发疯的弟弟,被乔知舒抱着了。
盛莺的婆母拿拐杖去打盛尧,“闯我家宅,殴打我儿,来人,快来人报官,报官啊!”
盛尧一把扯下拐杖往畜牲身上招呼,拐杖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盛莺的婆母被吓到,连忙后退,哭着喊:“来人啊,杀人啦!!!”
盛尧恍若未闻,他将家暴姐姐的男人揍了个半死,揍得他惨叫连连,揍得他一只眼睛流着血,揍得他置身污泥之中起不来,揍得他断一条腿赔给长姐……
盛尧喘着粗气,“知舒,去把小萝花抱上,我们回去。”
说完他走到姐姐面前,背过身去俯身示意盛莺上背。
“长姐,我们回家。”
盛莺捂着嘴痛哭出声,她没借到钱,她男人一开始只是骂几句,久不见她娘家人上门,确定了她这是没了娘,爹不爱,娘家没人会来给她撑腰,所以才动了手,肆无忌惮,越来越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