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盛岩也站起身来,他有了依仗,无所畏惧,“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真以为我怕上公堂吗?”
盛尧也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只有猜测,“盛岩,你这钱庄开下去,我早晚会被你所害,即使这样,你也要坚持开下去,你我已经为敌,我要你关闭钱庄。”
“你那万两银我还你便是,亲兄弟明算账,你我无账,我看你如何对簿公堂!”
盛尧点头,“那分吧,可需我代笔?”
盛岩去一旁早已备好笔墨的桌上坐下,“你离家之后,家中户籍早已迁至南县,家中铺子和院子都是小妹的,无产可分,你没异议吧?”
盛绍元:“他敢?”
盛尧没理会盛绍元,转身对方荷说:“岗儿在我府上。”
方荷看了眼白白胖胖的盛岸,红了眼眶,“你离家后,你父亲也以为岗儿没了,户籍上没有岗儿……”
盛尧点了点头,回头看着盛岩面前的纸,“我念你写。”
“常言道,树大分支,今南县盛家,盛尧盛岩兄弟经商理念不和,父令分家,各自安好。
父以为,子尧幼年丧母,又在其母家行及冠礼,而子岩始终长于膝下,遂将子尧分出盛家。
今收下子尧万两白银,生养之情两清。”
盛岩欣喜不已,“你当真不要那万两白银了?”
“心寒,不要了。”盛尧淡淡地说道:“望父亲大人看在儿一片孝心,能让你手下留情。”
盛岩愣住,差点以为盛尧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掩饰道:“你胡乱说些什么?若不是你一心对簿公堂,父亲怎会令你分家?”
盛尧偏过头,看了眼盛绍元,后者助二儿子达成心愿,不敢与盛尧对视。
乔知舒看着盛尧一脸平静,双唇紧抿,知道他心中难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盛岩按照盛尧说的写下分家文书,一家人按下手指印,和盛尧最后拜别盛绍元。
他们走后,颐福楼雅间内。
盛雪捂着心口,“二哥,乔儿说的可是真的?盛尧真的会掉脑袋吗?”
盛岩回想起昨日,他一出门,被王秀才拦住,说带他去见吴少爷,他本也被乔知舒说的话吓住了,不愿意去,但是被王秀才一句‘你大哥骗你的’给哄去了。
去了之后,吴少爷笑他蠢,‘他那是舍不下手中生意,他若真心为你求到我这里来,我得了益处,怎会让他掉脑袋?盛二少爷对你家大哥真是心善,可惜人家却不领情呢,非要断了你的财路。’
盛岩咬了咬牙,点头和吴家堡合作。
“吴少爷要的是江州银叶的贸易权,又不是要他脑袋。分了家,再不用受他所累,吴少爷也才能放心和咱们合作。”
盛雪松了口气,又问:“那吴少爷到底和你是怎么说的?怎么个合作法?”
“盛尧宁愿看我死,也不愿意交出江州银叶,不吃软那就只能给他吃硬的了,吴少爷说了,他贿赂抚台大人,拿到江州银叶的贸易权,早晚被彻查,咱们只要帮吴少爷拿到贿赂的证据即可。”
盛雪争强好胜,这次的事情被盛岩摆平,她不服,但是能继续赚钱,她只能忍着,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盛尧死。
追着又问:“那真的不会掉脑袋吗?乔儿说得对,一损俱损,我们也姓盛啊。”
“所以这不是已经把他从族谱分出去了吗?吴少爷不会让他死,到时候准备点儿银两,争取把他流放去,不会出人命的。”
方荷捂着小儿子的耳朵,心口直跳,“好了,回去再另说吧,隔墙有耳。”
盛绍元:“怕什么?那不也是他自找的吗?断亲兄弟的财路,他也做得出来!”
……
回到家中,盛尧独自坐在议事堂,垂眸望着桌面上是那张分家文书。
乔知舒端着晚饭过来,“长姐午后包了肉粽,原是要备着端午节那日吃的,听茅尖说我们没用晚饭,便热了几个,闻着可香了,哥哥吃一个吧。”
盛尧目光追随着乔知舒,但是没说话。
乔知舒在厅桌前坐下,催盛尧道:“快过来坐下。”
盛尧这才起身走了过去,桌上不仅有粽子,还有酒糟小汤圆。
“哥哥舍不得?”乔知舒看盛尧并不动筷,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盛尧摇了摇头,“今日局面,我昨日就有预料,只是仍有不解,为何我们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乔知舒拿起勺子递给盛尧,“为什么要去理解?你既然知道世上有蠢人,盛岩就是蠢人,又为何要去理解一个蠢人的想法?”
盛尧接过勺子,看着乔知舒,“多说几句,我想听。”
他想听,想知道,想确认,这个世上还有人会为他着想,为他打算。
乔知舒自然是听懂了,“不需要去理解,因为你们的父亲是盛绍元,且看他明明听明白了江州银叶会害你丧命,仍然站在盛岩那一边助纣为虐,就不用去奇怪,为什么盛岩会和你走到今天对立的局面了。”
因为盛绍元不在意长子的生死,所以他的宝贝儿子盛岩理所应当的认为,盛尧的命不重要。
“快些吃,你若饿死了,我和谁成婚?”
盛尧动了动勺子,突然想听甜言蜜语,“我若真被他们害死了,你怎么办?”
“守寡呗,那还能咋的?”乔知舒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勺子,端起碗来,舀了一个小圆子喂过去,“你今日真黏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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