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了茶壶,许攸保准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扇过去了,可对着这个乖巧又黏人的猫伙伴,她又有些下不去手。
杏仁糕长得娇小玲珑,叫起来声音娇滴滴的,一见面就喜欢在许攸身上蹭来蹭去, 糊的让她很是头疼。
“喵呜——”杏仁糕一边小声叫唤,一边凑过来要帮许攸舔毛,许攸顿觉身上的肌肉都紧张起来了,一抖腿儿就逃了出去。
茶壶不在院子里,二缺鹦鹉躲在鸟架子上犯瞌睡,许攸找不到伙计陪她玩儿,又不愿意回屋被杏仁糕舔来 ,索性便又上了屋顶摸到李园去看安庶妃。
她总觉得那个女人不安分,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搞出些什么事来。
去李园的路上,许攸居然在小花园里遇到了宁庶妃。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了,自从她流产后,宁庶妃忽然就沉寂了下去,就连元旦都没露过面。王府里的下人们都说她病得厉害,伤了元气,许攸先前还不怎么信,而今这么一看,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何止是伤了元气这么简单,宁庶妃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不大对劲,眼神恍惚,表情呆滞,那样子有点像电视里头的吸毒人员。
许攸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忽然就明白了。她本以为安庶妃把宁庶妃弄到流产就完结了,现在看来,她真是有点低估了那个女人的狠辣程度。她决定趁着宁庶妃不在的时候再去梅园探一探,十有八九,她那屋里头还存着不少害人的东西。
宁庶妃一失宠,梅园便冷清下来,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懈怠了,许攸一路进院没有遇到半点阻碍。
房门关着,她用力推了半天没推开,只得从窗户口翻进去。
屋里没有人,空气闷闷的全是中药的味道,不大好闻。房间里的陈设跟上次她来的时候一样,但不知怎么的,现在看着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颓废和压抑感。床上罩着半新不旧的帷帐,明明是鲜亮的胭脂色,却隐隐透着一股沉闷的味道。
窗台下依旧是长长的案几,上头摆着一排盆栽,先前的茶花早已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五盆茉莉,还有几盆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许攸凑到花盆里,扒拉开花泥嗅了嗅,果然里头有异味,看来安庶妃也只有这一条路子,要不,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换一换。
她想了想,决定给宁庶妃提个醒儿,遂用力地把一只靠边的花盆推了下去。茉莉花“砰——”地一声砸在地上,花盆碎成两半,黑色的淤泥撒了一地,许攸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抖了抖毛,走了。
到太阳快下山时,在府里逛了好几圈的许攸才终于往荔园走。结果半路上又遇着了齐王殿下,卢云跟他走一起,两个人小声说着话,一会儿还低低地笑。齐王殿下一抬头,瞅见了她,脸上神情有些微妙,想了想,朝她挤了挤眼睛,小声地道:“窝丝糖,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儿?”
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又低又有磁性,像一根弦在许攸的心里轻轻地拉,带着诱拐的味道。
许攸就再也走不动了。
美男什么的,真是让猫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
可是,齐王殿下,您不怕再被猫咪轻薄吗?
☆、三十六
毫无自制力的猫咪就这么发软地上了齐王殿下的马车,卢云到底是个老实孩子,有些不安地问:“小舅舅,我们就这么把雪团抱了出来,一会儿顺哥儿找不到,该不会哭鼻子吧。”
齐王无所谓地挥挥手,“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地抱着猫出来的,那些侍卫又不是没长眼睛,还能不晓得窝丝糖是跟我们走了。不过是带这只蠢猫出去见见世面,它本来就不怎么聪明,整天窝在王府里头,岂不是越关越笨。我可都是为了它好!”
明明都精得像只妖怪了,居然还要被嫌弃蠢笨,你倒是有本事再找只比它更聪明的猫来!卢云心中暗暗嘀咕,却不敢说,满怀心事地跟着他上了马车。
等马车颠颠儿地走了一段路,许攸才终于渐渐从齐王殿下美色的蛊惑中清醒过来,“哇唔——”一声惊叫,弹着腿儿就想往下跳,结果还没起身就被齐王殿下拽住了肥尾巴,用力一拖,毫不客气地把她拖了回来,哼道:“这会儿倒想到跑了?怎么着,难不成还怕我把你给吃了。”
啊呸!许攸心里暗暗地想,既然他都不怕被猫咪吃豆腐,她还担心个屁,今天她就豁出去了,非得把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的衣服都给撕了不可。她雄赳赳气昂昂地跳到齐王身上,把大屁股用力地压,长尾巴一甩一甩,险些扫到他的脸,齐王立刻露出一副嫌恶表情,却偏偏没有动手把她掀下去。
对于这种口是心非的长辈,卢云还是决定不评论为好。
马车一路往前走,足足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才停,一路上齐王殿下跟卢云聊得很是投机,却不跟许攸说话。许攸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高冷孤傲的姿态也不去搭理他们,卢云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好不容易马车停下来,卢云逃似的跳下车,终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齐王没动,斜着眼睛看许攸,许攸却不看他,慢条斯理地从车厢里出来,仰着脑袋朝卢云“嗷唔——”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伸手来接。
卢云浑身一抖,悄悄地朝她身后看,见齐王殿下绷着脸出来了,赶紧把脑袋扭到一边去,竟然丝毫不顾许攸的吩咐,飞一般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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