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也从屋里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孟老太太和二婶,“今天晚上有鱼吃了!哎呀,居然还有楞子鱼,一会儿用盐和料酒腌了,裹上面粉炸了吃,可香了。”
二婶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小雪在哪里吃过这种鱼?我们云州可不产这个?”
“啊?”许攸顿时一愣。赵诚谨也朝她看过来,眼睛黑幽幽的,看得许攸心里头顿时发虚。他盯着她看做什么?还一副审视的眼神,就好像,随时要从她身上找出点什么秘密似的。许攸的嘴里有点发干,吞了口唾沫,才支支吾吾地回道:“好像……是在京城吃过。”
京城里总该有这玩意儿,瑞王府的厨子就老做这个,用油炸得酥酥的,香得勾人。不过赵诚谨不大吃,都给她藏起来,时不时地赏她两根。
孟老太太笑,“油炸太费油了,回头给你煎了吃,也挺香。”
许攸被赵诚谨看得心慌气短的,哪里还敢反对,立刻“嗯嗯”地应下,一会儿,她又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心虚。任凭是谁,也没法把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跟瑞王府的猫联系在一起,爱吃楞子鱼怎么了,哪有猫不爱吃鱼的,以前她还还吃卤肉干呢。
她一想通这一点,胆子立刻就壮了,抬头直视赵诚谨,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极具穿透力,“顺哥儿你盯着我看作甚?”
赵诚谨脸上一点尴尬的神情也没有,自自然然地回道:“看你这馋猫样儿,让我想起了我家雪团。”
要不要这么玄啊!许攸的心跳都停了两秒,僵着脸朝他笑了笑,阿初不知什么时候也跟着钻了出来,好奇地问赵诚谨,“谁是雪团?是小顺哥家里的妹妹吗?”
赵诚谨温柔地摸了摸阿初的脑瓜,“是我以前养的猫,名字叫雪团,你姐姐也见过的。”
“是猫啊!”阿初显得有些兴奋,“小五家也养了猫,是黑色的大猫,不大爱理人,它都不肯让我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很喜欢小雪姐姐呢,有一天小雪姐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只黑猫还跳到她膝盖上去了。真奇怪!”
这个小八公嘴巴还真多事!许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咧着嘴朝赵诚谨笑,干巴巴地道:“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哈哈。”
事实上,不仅是猫,连巷子的狗都喜欢往她身边凑,摇着尾巴问她要吃的,许攸实在狠不下心来拒绝她的“小伙伴”,偷偷给过几次,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也亏了这巷子里的猫不多,不然,一只两只都往她身上扑,赵诚谨非得怀疑不可。要知道,就算是家猫都不大爱亲近人的。
她心里头正打着鼓呢,耳朵里忽然传来一声“喵呜——”,许攸心一颤,紧张地抬头,一眼就瞅见围墙上那只黑色的老猫挥了挥爪子朝她打招呼,她顿时险些喷出一口老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黑猫应该是被院子里的鱼腥味儿给吸引来的,一过来才发现院子里全是人,没法下手了才想让许攸帮忙,别看它是只猫,可狡猾了。
“小雪姐姐,你……你召它过来啊。”阿初兴奋极了,甚至忍不住跳了跳,见许攸还不动,又拉了拉她的衣服袖子,“快点快点!”说罢,他还一脸得意地朝赵诚谨道:“那只猫可听小雪姐姐的话了,一召就来,不信你就看。”
许攸又默默地吐了一口血——阿初这个小鬼真是专注卖姐二十年!
许攸被逼无奈,硬着头皮朝黑猫招了招手,眼睛却在使劲儿地朝它使眼色,希望它能领会她的深意。但她显然高估了黑猫的智商,那家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哧溜一下就从围墙上滑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踱到她面前,仰着脑袋讨好地叫了一声。
阿初顿时发出一声欢呼,蹲□体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想摸摸黑猫的脑袋。黑猫立刻警惕地抬起一支爪子,眯起眼睛看他,态度有些防备。
“小雪姐姐,它不让我摸。”阿初委屈地朝许攸告状。许攸没好气地回道:“人家不让你摸关我什么事?”嘴里这么说,人却已经蹲了下来,伸出手跟那只黑猫握了握爪子,尔后又去顺它脑袋上的毛。黑猫立刻就松懈下来,半眯着眼睛慢悠悠地往地上躺。
阿初见状,也学着许攸去顺黑猫的毛,黑猫眯了眯眼睛,这回终于没挠他。
“小顺哥你家的雪团是什么样的?”阿初一边给黑猫顺毛,一边好奇地问赵诚谨,“它长得好看吗?乖不乖,生气的时候会不会突然挠一爪子?小五说小黑有时候忽然会生气,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抓人呢。”
赵诚谨的脸上顿时露出怀念又伤感的神色,“雪团是全天下最乖的猫,是我最亲密的朋友,它特别聪明,比人还聪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身边,帮助我,保护我。它还会写信呢……”
“骗人的吧。”阿初表示不信,“就算是人也不一定会写信,猫怎么会呢?一定是别人写的,要么就是小顺哥在骗人。”
“我没有骗你,”赵诚谨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表情甚至有点严肃,“是真的。”他耐着性子把当初许攸怎么被抓走,怎么被卖到荥阳,又怎么回京的事说给阿初听,阿初都惊呆了,就连在一旁剖鱼的孟老太太也忍不住开口道:“那猫是人变的吧,要不就是成精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聪明的猫。”
赵诚谨微微皱着眉头没说话,许攸恨不得把脑袋埋到裙子里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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