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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奶奶和裴公爷之间,仅仅是父辈的交情么?恐怕不止。
    调查林昭昭的过去并不难,她十三岁之前,都是在西北,而那段时间,因突厥猖獗,裴公爷也在西北领兵打仗,成了突厥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真相如何他不清楚,只朦朦胧胧摸到轮廓。
    只是,若真如此,三奶奶他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
    上元节这日,整个上京回过神来了,街头巷尾透着喜庆,各府张灯结彩,门口挂上元宵灯笼,街市开放,熙熙攘攘,小孩手握孙大圣形状的糖人,大声欢笑跑过去。
    北宁伯府的节日还是过的,就是较往年冷清一点。
    周祥进门,几个小厮等着他派遣,他在老太君前表过忠心,也是他探听到最有用的门路,自然得伯府重用。
    他处理完事情后,去瑞福堂回话,便看堂内,三奶奶端坐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正拿着一块绣样,与她说笑。
    林昭昭身着一袭湖蓝色地绣缠枝葡萄半袖,下着同色系的葫芦纹十二幅湘裙,比起前几次见着的清淡颜色,这个颜色虽然不浓艳,但更凸显她气质里的雅,尤其是她腰间系一条橘色碎花丝绦,勾勒出细细的腰身,成了全身点睛之处,叫人眼前一亮。
    她手指描摹绣样,黛眉如画,微挑的眼尾柔而不媚,肌肤如白瓷般干净细腻,菱形唇角衔着一抹笑意,比外头那春回大地的花还要鲜妍、娇嫩。
    难怪国公爷那般的人物,也对她有几分的关照。
    周祥只不着痕迹打量这一下,就立刻收回目光,躬身作揖。
    见周祥和老太君要说话,林昭昭便回芜序苑。
    归雁嘀咕:“怎的今年元宵就要三奶奶一起吃饭呢,还是咱们仨在芜序苑过,多好。”
    满霜也说:“就是,我五色馅的汤圆都做好了呢!”
    两人都在为老太君问林昭昭参加家宴不开心。
    林昭昭倒没觉得什么,她给纸上兰花填色,边说,“老夫人约摸是想补偿,她是个明事理的。”
    “我寄居伯府,她老人家是伯府最大的长辈,亲自请我去家宴,我又没什么事,自然还是去了。”
    满霜撅撅嘴。
    “对了,晚上给我留一碗汤圆。”林昭昭对满霜说。
    这几天她想了挺多事,最重要的一件,是归雁和满霜的归宿,否则她一旦出事,她们会被牵连,要为她们谋划,就不能拘泥于这方天地,要多出芜序苑走走。
    而刚刚,老夫人提及家宴时,林昭昭顺带说了一事,她想出门去拜访友人,老夫人自然同意,又不是新寡,伯府没有拘着人的理由。
    归雁收拾东西,林昭昭换一身灰白地圆领袍,下着裤子,头发也只是简单挽好,没戴饰品,归雁也是差不多的着装,因着要爬山,这样行动便宜。
    两人上午出的门。
    路途有点远,林昭昭掐好时间,差不多能酉时能回伯府,她们没坐伯府马车,花钱雇车坊的,一路去到秩山山脚下。
    车坊车夫还嘀咕了句,怎么挑这么个日子去秩山。
    秩山是有名的乱葬岗,那些没有人收尸的,进不了家族陵地的,亦或者死刑犯,都埋在秩山。
    下了马车,避开山下一片的乱葬区,林昭昭和归雁顺着小道上山。
    小半个时辰后,她坐在石头上歇会儿,拿水囊喝过水,太久没爬山了,体力不支,换到五六年前,一气儿爬到山上都不带喘的。
    循着记忆,林昭昭找到那块坟,几年不见,它一旁多出一座新的无字碑,应是也有人发现这风水宝地,便过来和它做邻居。
    这倒难得,在秩山下葬的人,愿意把人往山上埋的,还是极少数,多的是被丢到山脚下,就这么风一卷,尘一掩,化成一抔黄土。
    想来这世上,还是有情人多吧。
    收拾完坟前枯草,归雁好好将墓碑擦干净,虽然墓碑已经旧了许多,还是能见墓碑主人的名字,林晴。
    林昭昭拿出路上买的纸钱铜盆。
    “阿晴,我来看你了。”
    火光舔舐纸钱,烧成灰烬,林昭昭神色沉重,归雁蹲下来,跟着一起烧纸钱,过了一会儿,归雁忍不住抬袖擦擦眼角。
    扫完墓,林昭昭和归雁没有久待,看着过了申时,就准备下山。
    下山比上山轻松许多,不怎么费力费时,两人就走了大半的路,绕过一株枯木,却听就在拐角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人估计还不少。
    秩山上一直很安静,这点声音显得格外突兀,归雁受惊,林昭昭轻轻牵住归雁的手。
    只是,林昭昭拿捏不准这些人是谁。
    唯一能确定的是,秩山虽然偏僻,到底皇城脚下,这些人不可能是山匪,她也总不该那么倒霉,久久出一次门,还遇到话本里才会遇到的事吧。
    正当林昭昭犹疑不定,归雁却后退一步,突的“啪嗒”一声,踩到一根枯枝。
    只这么点动静,拐角边有人喝:“什么人?”
    是上京口音。
    无法,林昭昭牵着归雁走出来。
    便看山坡处,身着红衣黑甲的禁卫军四散着,似乎在找什么,为首男子身形高挑,面容儒雅清俊,看着有点面熟。
    但看是官兵,叫林昭昭和归雁大松口气。
    那男子问:“你们是何人,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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