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卿靠在沙发背上侧耳听着佩卿的话,她说的舜卿也不是想不到,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佩卿叹息道:“那些小说里不是也有吗?达西和伊丽莎白就是因为偏见,才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的。你们难道也要走这条路吗?”佩卿歪着脑袋叹息一声。
舜卿敲了敲佩卿的头,笑说道:“我说你哪里来这些道理,你竟连现实和小说都不分了,还敢说自己看得通透。我可不要再听你胡说了!”说着便站起身离了他的套间,往外走。
佩卿捂着脑袋直冲舜卿挤鬼脸,直到看着舜卿出了房间,才笑着躺倒在沙发上。
且说曼云这里,想着舜卿也不会再来打扰,因此心中惬意,又像平时一般,上课,社交,游玩,读书。因为月出新婚不好打扰,吕璧成还在欧洲游学,因此她大部分时间,竟是都和鹏清在一
起。
转眼就过了一个星期,曼云下午从学校回来,刚在自己房里练了几个字,就听绿竹来传话,叫去上房。
原来家里要迎接客人,伯荪要跟几个孩子交代一声。曼珺从来都是最好奇的一个,见父亲这样隆重,便问道:“到底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吗?”
汪太太笑道:“多少也算是咱们的远房亲戚,既然人家已经跟着冯司令进京,我们就更该多走动走动了。”
曼珺两眼发亮,说道:“冯司令的部下吗?我们家以前可没有军界的朋友吧!既然是冯司令的部下,想必是很传奇了?”
伯荪有些不悦:“只说是亲戚就罢了,哪里军界警界想那么多呢?你叫表哥就好了,以后再不许提这些!”
曼珺见伯荪这样,心里有些不高兴,又不敢顶嘴,只好撅着嘴说了声“知道了”便躲进汪太太怀里。
伯荪见她这副撒娇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说道:“你一个闺阁女子,不该想那些东西。”说着,又对着曼云世番说道:“你们也是一样,只记住是亲戚就好。”
见一群儿女点头答应,伯荪满意道:“这是你们姑父的外甥,叫阮佩东,只记着这些就好了。”
曼云一听,竟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熟悉,细细想,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见过。这种在记忆中不明不暗的感觉,倒叫曼云不安起来。
第二天,汪府的听差老妈子将府里擦洗了一番,等到黄昏将至,伯荪的客人终于来到。
伯荪和世番在门口迎接了阮佩东,就陪着往里面走。汪太太领着曼珺曼云在客厅外等候。曼云看见垂花门外走过来三个男子。中间的那个,魁梧结实,既不很壮,也不消瘦,美式的风衣更衬得挺拔精神。只是他们背后夕阳的光照过来,竟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身影,曼云实在熟悉。
“婶母,两位妹妹。”那位“表哥”淡淡地说道。这个声音却让曼云浑身一震。
私奔
曼云这才想起,这位“表哥”原来早就见过的,正是那天舜卿送自己回来那天晚上遇见的中校。那天他也是逆着光,看不见表情,竟和今天的情形一样。虽然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曼云却稍稍有些不安:那天与舜卿一同回来他是看见了的,若是问起来,伯荪知道自己故意瞒着他,恐怕要以为真有什么事情的。到时候反而解释不清。一时间曼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头却低了下来,生怕人家认出自己。
汪太太察觉曼云的举动,竟有些奇了:她参加社交也有些年头了,今天见了这位“表哥”倒羞涩起来,实在叫人觉得不解。但是汪太太还是没有理会,只是把佩东迎进客厅。
曼珺一向与人亲热,既然说了是亲戚,就真的当做认识多年的亲戚一般,佩东哥哥长,佩东哥哥短地叫起来。曼珺平日里接触的男子,大多是世家公子,虽然潇洒,但是自觉比起佩东的阳刚之气,又逊色了许多。
汪太太知道伯荪的打算,不愿意曼珺与佩东太过亲近,不过曼珺这个人没有什么眼色,并不能知晓汪太太的意思,倒叫汪太太独自生气。
曼云见佩东并没有认出自己,心也就放了下来。
“佩东哥哥既然出身军校,那么射击之类的技能想必是经常练习的吧?”曼珺问道。
“是。”佩东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曼珺倒不多想,觉得他兴许就是这样的性格,便又笑着问道:“那马术什么的,也要学习吗?”
佩东这次又多了几个字,说道:“也有涉猎。”
汪太太有些不悦地说道:“这是吃饭,你一个女孩子,老问这些做什么?”
伯荪也笑道:“我这个女儿,被我惯坏了,什么都敢说的,你不要介意。”
佩东嘴角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瞬间闪过:“哪里,表妹是直言不讳罢了。”
曼云一抬头,看着佩东,倒觉得他的话里别有深意。仔细一想,似乎又没什么意思,因此仍旧低着头。
“依我看,佩东倒是个腼腆的人。”汪太太笑道。
阮佩东闻言,说道:“也说不清是不是腼腆,不过是个清冷的性子。不爱热闹,若是世叔婶母觉得不快,小侄就先赔不是了。”
汪太太连忙摆手道:“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家世番也是个腼腆的脾气,我哪能不知道呢。你这个性情,估计是随你母亲吧!”
佩东说道:“我母亲也是好静的性格,这样一说,倒也有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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