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卿忍不住笑道:“就你最护着他。”
佩卿坐下来,说道:“刚才可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梦卿说道:“没出什么事,明天我们少不得就得走了。”
佩卿很是识趣,说道:“自然要走的,否则留下来,耽误人家照顾佳人,就不好了。”
两个人又笑作一团,舜卿拿她们没法子,只好自己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梦卿佩卿离开天津,舜卿从火车站回来,便直接去了吕公馆。吕璧成身边没有使女,只有两对老夫妻,负责吕璧成的衣食住行。那个李妈知道舜卿,领着他就去见曼云。
曼云起来已经有一阵了,燕人刚给她做了检查。舜卿在旁边一坐,便说道:“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认床的习惯,害怕你睡不好。”
燕人说道:“就算不认床也睡不好的,夜里睡不着,白天倒发困,都是这样。”
舜卿听他这样说,很是不高兴,道:“病人受这样的苦,你说的倒很轻松。”
燕人说道:“也不是我轻松,我治病总不能带着感情,要不然不够冷静,是要影响医术的。这和你做生意不能只看人情是一个道理。”
舜卿摇摇头,说道:“算了,我不与你争论,你自己的专业,总是你有理。”
燕人笑了,又对曼云说道:“最近有很好的趋势,饮食方面我也不必嘱咐了,总有人比我还清楚。”说着,看了舜卿一眼,又接着说道:“过些日子起了春风,恐怕要犯咳嗽,刮风的时候千万关好门窗,别吃了风。屋里通风还是要保证的,大不了开窗的时候到另一个房间等一等。”
嘱咐完这些话,燕人笑着走了。舜卿说道:“怎么,咳嗽的厉害吗?”
曼云摇摇头,说道:“还好,最近不怎么咳嗽的。”
舜卿说道:“我是很知道的,这种病咳起来难受的很,最好是不要犯的。”
曼云笑着,没有说话。
舜卿说道:“对了,我最近买了一架钢琴,放在家里也没有人弹,曼云小姐可以没事拿来解闷的。”
曼云看着舜卿,倒觉得他有些可爱了,好好的买一架钢琴,谁察觉不到这里面的奇怪呢?一时又不好说破,便说道:“也好,许久不练习,我怕有些生疏了。”
舜卿说道:“也不要太下功夫,不过是拿来解闷的,要是为了它累着了,又有些得不偿失了。”
曼云点点头,说道:“那搬到哪里好呢?”
舜卿转过身,指着一边的茶几个沙发说道:“你也不必招待客人,这些东西竟是摆设了,不如撤掉,把钢琴搬过来。”
曼云说道:“这里是先生家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不太合适。”
舜卿说道:“不妨事,我们跟吕先生说一说,她也一定很乐意的。这件事我出面就好。”
曼云见他自己就计划起来,也不说话,只是听着,偶尔点一点头。舜卿说道:“你不要嫌我烦,你一个人养病,我怕你无聊。你要是想看书写字,又费心神,不如就这样说说话,倒能开怀些。”
曼云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也有这样的一面。”
舜卿一愣,又坐在曼云床边的椅子上,说道:“我这一面是什么样的呢?”
曼云说道:“我以为你是花花公子,虽然善于花言巧语,但却是最不耐烦的。”
舜卿苦笑一声,说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想我。”
曼云说道:“如今看来,我是错了。”
舜卿一下子眼睛晶亮,看着曼云。曼云说道:“原来你竟是这样有担当的人。我问你,你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舜卿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看着曼云。接近正午的春光照进来,透着阵阵暖意。曼云的头微微低着,脸上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
舜卿忙说道:“我说的自然都是真的,我以前不够慎重,做了轻薄的事,现在绝不敢了。”
曼云抬起头,说道:“我要喝药了,你先回去吧。”
舜卿一听,不明白她的意思,有些着急。曼云说道:“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你回去吧。”
舜卿只觉得又惊又喜,听她这么说,便答应道:“你好好养病,明天我再过来。”
曼云点点头,看着舜卿离开,眉眼间又皱了起来。
刘妈端着食盒进来,说道:“何先生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姑娘都跟他说什么了?”
曼云问道:“怎么,他的神情很高兴吗?”
小璃说道:“倒是一脸喜气,瞒不住人的。”
曼云躺下来,抱着枕头。刘妈说道:“怎么要吃饭了,倒躺下了。”
曼云也不起身,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恶心。”
刘妈一听,说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恶心起来了?”说着,手摸着曼云的额头,说道:“也不烫啊,要不要叫彭医生过来?”
曼云连忙摇头,说道:“不用,是我自找的。”说着,曼云把脸埋在枕头里。耳边还回响着吕璧成的话——要真的准备流于世俗,少不得变得世故些。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够嫁给自己真正心仪的人呢?不是她不坚持,坚持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结果。如果你正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而身边又有一个守着你的人,那个时候到底该怎么做呢?
曼云心里叹息道:佩东,我是坚持不住了,我若不能嫁给你,嫁给谁不是一样呢?如果嫁给他,也算是一生有了依靠。可是,这样做又对得起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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