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听到贾蓉这么说,只叹息了一声:“大爷,知道您孝顺。可是金陵路远,现下又已经是十月中,天慢慢也都寒了。您才十岁,老奴这心里委实有些不放心。要不,您还是点头让老奴跟您一起过去,照顾您的饮食起居。省的老奴留在这里,也难安心了。”
“好了,吴妈妈,知道你担心我。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你的年纪大了,这金陵路途遥远,要走一个月,怕你的身子吃不消。况且,我这一走也要半年的时间。府里虽然我已经交待二弟看着,但他年纪小,这内宅里的行道,也不大懂。我怕他被人糊弄了。你留下来,帮他照看一些。我在外也能放心。”贾蓉如是的说道。
吴婆子听了贾蓉这话,便知道她这心意已定,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说起此事,不过却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让知文跟着过去。”
“恩。这一次,我打算带知秋过去。让知文留下来,帮衬您。”知文和吴婆子两人乃是自己管理宁国府的两大左膀右臂,一黑脸,一白脸,一刚一柔的,配合的默契。帮着自己把宁国府管理的妥妥帖帖。
“到也成,知文这丫头,虽然性子泼辣了一些,不过也还算温柔细心,又懂几分的医理和几手拳脚功夫。她跟过去,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老奴这里也能放心一些。”吴婆子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赞同,但她了解贾蓉的性子,最是说一不二的,也只得点头同意下来贾蓉要启程到金陵的消息,因为没有打算瞒人,所以贾母这里很快也就知道了消息。
“好端端的,去金陵做什么?”贾母想着贾蓉那暴戾的性子,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王夫人回答说道:“说是为了东府太老爷的十年生祭。”
贾母冷笑一声:“这话你信吗?太老爷的十年生祭,是明年开春了。压根就不用赶着过去的。翻了年再过去也不迟。何必巴巴的赶在快要入冬的时候过去。这心里指不定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两年她冷眼看下来,东府的蓉哥儿,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和珍哥儿那贪花好色的纨绔性子完全不相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应了那一句‘歹竹出好笋’的老话。虽然蓉哥儿的性子是暴戾了一些,但文才却是极好的,竟是比珠哥儿还要强上一些。去岁她去考生员的时候,她还暗自的笑她不自量力的,秀才岂是那么好考的,没想到,她倒本事,还真的考过了。
九岁的生员,虽然不罕见,但也不多见,特别是在他们这样的勋贵之家里,贾蓉这般绝对的少年英才不解释。蓉哥儿年纪小小就成了秀才,不止是引得众人交口称赞羡慕,说她前途无量,就是珍哥儿这个族长的位置,也因此越发的稳固了。
王夫人听贾母这话,也回过味来,眸子闪了闪,说:“那母亲以为如何?是不是要派人细细的打听打听?”对于贾蓉,王夫人是没有多少的好感的。其原因就不多说了。先前时候,在贾母的院子里,大刺刺的说出,他们二房鸠占鹊巢,占了大房应住的荣禧堂。其次,九岁成了秀才,压了她的珠哥儿一头不说,还因为这样。生生的也累的她的宝玉挨了老爷一顿打。
其实说起这个,贾蓉只比贾宝玉大了四岁,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贾政考校贾宝玉的时候,却发现,他却连论语都背不全,又想起贾蓉说他鸠占鹊巢的话,心头顿时怒起,狠狠的给了贾宝玉几手板,把贾宝玉一双白嫩的双手,打的出了血。
几项综合下来,王夫人要是能喜欢贾蓉,那还真是稀罕了去。
贾母挥了挥手说道:“不用了。宁国府现在被蓉哥儿整治的就跟个铁桶一样。奴才们也都惧怕蓉哥儿,断不肯多说半句的。”语气一顿,接着说:“老二媳妇,尽量宗族那边你还是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七太老爷去个信儿,不管如何让他防着一些。”
王夫人一听贾母这话,心里略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母亲放心,儿媳省的。自是会让人去办的。”她当然是要让人赶快去的,她在金陵那边,除了和贾母的合营之外,可还是另有一些不能见光的营生的。万一就如同贾母所说的一样,贾蓉过去金陵,不单单是因为生祭,而另有目的的话,更是往坏处想一些,她就是专门过去寻麻烦的。那么自己这里就有些危险了。要赶快做准备才是。
贾母不知道王夫人的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的想了一圈的,只是点点头,“恩。”
“行了,你快些带小姑姑回去吧。我过了曾祖父的生祭,就回来。”贾蓉看着贾蔷和贾瑛都有些不舍的小脸,伸手,在他们两人的两人,都捏了一把,笑着说道。
今日是他出发去金陵的日子,过来送她的,就只有贾蔷和贾瑛两个人。贾珍就不用说了,是个不靠谱的,从昨天里就已经不在家,这个时候,怕还不知道在哪个美娇娘的怀里正快活呢。至于继母尤氏,她本是要过来的。只是在出府之前她娘家那边使人送来一封信过来,说她父亲突得急症,让她赶快回去看看。
贾蓉又不是不通情理的,自然是让尤氏紧着那边过去。所以过来送她的,就只贾蔷和贾瑛两人。
贾蔷微微的皱着眉头,“大哥,你在路上可要好生的照顾自己。记得随时让人传讯回来。不要让我和小姑姑担心。”
贾瑛也附和的点点自己的小脑袋,“蔷哥儿说的一点都不错。蓉哥儿,你要好生的照顾自己。”转头看向站在贾蓉身后的知秋,说:“知秋,你要好生的照顾蓉哥儿,且不能让他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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