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想象一下角色该有的表情?”
他侧头假设一番自己给人做“侍女”,眼见表情逐渐变得越来越凶恶。
“哇啊!万分抱歉没有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推门进来!实在是对不起!请求您一定要原谅我!”
一只脚踏进社长办公室的安井先生小腿一软差点原地土下座。
办公室的门又没有关紧,作为常来常往的熟人,他想也不想推门往里走,然后就……
福泽社长的眼神好似剃刀一样从他头皮上刮过去,不愧是被人称作“孤剑士银狼”的前政府御用剑客,真就像面对着一头孤狼。站在他对面转头过来的宫田日和眼底也阴沉沉的晦暗阴郁,搭配上她过于精致漂亮的容貌,凭空产生出种近乎于妖异的诡异艳丽感。
仿佛阴婺庭院中凶残邪恶的灵体,为了吸引无辜旅人故意披上柔弱无害的幼女皮囊。
其实,他们只是努力想要去演个“侍女”罢了。
“咳咳,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周末,不必那么早过来办公室。”
福泽谕吉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轻描淡写哄走日和,转脸盯着安井:“您看到什么了吗?”
“没!没没没没,没有!”
安井竭力让自己表现出警务工作者应有的勇敢,哆哆嗦嗦挤个微笑:“福泽社长,我来邀请武装侦探社协助警视厅一起对爆炸案展开调查,对此您有什么想法?”
按照管理体系,武装侦探社跟异能特务科才是一挂的上下游关系,理应配合并听从特务科的调配。但是架不住这个私人机构里有江户川乱步这位国宝级侦探存在,他不是一天两天百分百超高效零误差的破解迷题,而是从入行起就没在推理上出过任何差错。
如此看来,武装侦探社竟就真是个货真价实的侦探社,并不只为了安置无处可去的异能力者们而已,那么警视厅出面给自己捞外援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福泽先生沉吟片刻,给了他一个滴水不漏的回答:“按照异能营业许可的条款要求,我们与任何组织展开长期合作都需要在异能特务科处备案。不如您先把警视厅的委托准备好做个预登记,剩下手续交给日和处理即可。”
反正该怎么调用大佬们请先行商量好,我们这种民间机构谁也不好得罪,那就干脆谁也不选。
如果只是普通案件的调查委托,根本不必如此繁琐,但这件恐1怖1主1义袭击非同小可,政府不同部门之间内斗又是传统艺能,福泽谕吉可不想让自己的社员去给别人当炮灰,自然在责权归属问题上格外敏感。
安井来之前就考虑到了异能力者们大约会有的这种那种顾虑,也清楚不可能一次就从武装侦探社得到肯定答复,作为“多部门共管”的那个“多”,他并不想把事办绝。
“啊……这样,理论上也不是不行。但我恐怕预登记会有倒签日期的风险,需要回去向上级汇报再进行会议讨论。”他退了一步好让双方都有台阶可下,福泽谕吉客气的收下好意:“事情发生到现在尚且不满二十四小时,首当其冲需要考虑的乃是救援问题,其他一切都该摆在人命后面。至于调查,当此大难我们武装侦探社绝对服从征调之事。”
只要政府内部统一意见,他本人对委托来自哪个部门并不在意。还是那句话,出工出力无所谓,侦探社的成员绝对不给人做炮灰。
安井先生低头行了个礼告辞离去,回头也没再提起征调这件事。还是又过了五六天,知事顶着公众破口大骂在电视上公开宣布救援停止,坂口安吾才又匆匆忙忙夹着文件登门拜访。
“福泽先生,我带来了异能特务科的调令。”
他顾不上寒暄,一落座坐就抽出文本推过去:“舆论问责的力度很凶,不出意外的话军警那边也会调拨一个小队暂且挂在异能特务科麾下听命。唉……横滨这个位置,实在是太敏感了。”
一百多年以前“黑船”带来的外国人就是打从这里登陆并开了几炮,这就吓得幕府屁滚尿流打开国门。作为全国贸易量遥遥领先的天然优良海港,横滨这座城市还拥有着极为特殊的历史及政治意义。
福泽谕吉快速浏览过坂口带来的文件,他将这份厚实资料扣在掌下道:“我们会服从征调,但有一个条件。”
“武装侦探社就像是介于白日与夜晚之间的黄昏,晚霞不夺夕阳之色,我的部下也只会在幕后提供支持并协助异能特务科。任何台前之事,请不要让他们堵在风口浪尖。”
“那是当然,应该的。”
本人既是个异能力者,坂口安吾了解公众对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的误解。
因为与众不同,因为与生俱来的独特力量,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容易被排斥到社会边缘。
隐身于幕后反倒成了种行之有效的保护。
看着大前辈在文件上落笔签字,坂口安吾像是闲聊似的提起另一件事:“之前警视厅也向您提出过类似调用的请求?”
福泽社长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算做回答。
“还好您没答应,国会正向相关部门追责呢。警视厅因为防范不力也没能躲过东京下派的调查组,本就工作量严重超载,还得腾出人手应付上面来人。”
坂口安吾捏着领带结喘了口气:“种田老师说不必提醒,您一定知晓该如何面对。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我之前太过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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