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的。”可青年却只是弯下腰来,他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轻轻把她的手掌展开、伸向了骤雨呼啸的屋外。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没有雨水落在掌心里。没有森冷的风席卷过手指。
在指缝里穿梭的只有空气。平静如死水的空气。阿芙拉惊讶的蜷缩了一下指尖,她什么都没有抓到,除了青年温热的手指。
卖药郎立刻把手抽了回去。他的视线迅速向外一飘,旋即又落回了阿芙拉身上。
阿芙拉的注意力全在诡异的屋外。
明明,眼睛里所看到的、耳朵能听见的、甚至皮肤也感受到了一点潮气的,全部是暴雨倾盆的夜晚。
可事实上却绝不是这样。
阿芙拉踌躇起来。她还记得卖药郎刚刚所说的话。可是,‘跟着感觉走’?!这句话听起来……
她又不是拥有超直感/强化系/金手指的主角啊?!
#不,其实你就是#
爽快忘掉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模拟人生系统,阿芙拉默默纠结了。
这个,到底是让她走到哪里去呢?
……其实,假如你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金手指的话,你就会发现,模拟人生它有个地图功能啊!!
虽然这个坑爹系统经常抽风,但是它真的很有用的喂!
而卖药郎,误解了阿芙拉犹豫不前的原因。
他抬眼看了下阴沉可怖的天色,停顿了一下之后,才慢慢伸出了手。
“如果,你害怕的话……”
穿着妖艳和服的青年,慢吞吞的说。
“?”阿芙拉愣了愣,开心的用双手捧起了青年的那一只,亲亲昵昵的贴了帖脸颊。
“谢谢你,我不怕的!”她说完,为了表现自己的勇敢,笑着松开了卖药郎的手,闭上眼睛——
笔直的,向外走出了一步。
***
仙子轻快的飞在半空中。更确切的说,‘低空飞行’。
为了和卖药郎随时保持距离,她只是飘离了地面几厘米的样子。这个高度,既能保证不会因自己闭上了双眼、就随便磕绊到哪里,也能够在——万一——发生了紧急事件的时候,防止自己与卖药郎分开太远。
……不过,是错觉吗。总觉得在她松开手、飞起来的时候,好像从哪里感觉到一种略遗憾的情绪似的。
啊啊,绝对是错觉吧。
阿芙拉真的顺着自己的感觉向前飞了。
既不知道目的,也没有任何预期。她非常感谢卖药郎对她“直觉”的坚信,不过也因此感到疑惑。
……等等,现在摆在她面前、让她想要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吧!!
阿芙拉鼓了鼓腮帮。
“呐呐,卖药郎,”她拉长了尾音,听起来就有一种像是含着金平糖一样、甜丝丝撒娇的感觉,“现在的话,我可以问问题吗?”
“可以。”青年淡淡回答着。
因为飞了起来,所以这声音听起来不是从头顶、而是从肩膀之上的地方传过来。阿芙拉对这种高度差感觉很新奇,忍不住调皮的加快速度,绕着青年飞了一圈。
新鲜感让阿芙拉止不住笑,嘴角一直快活的弯着:“那,那我就问了哦?之前一直很紧张的样子,我还以为不能问的呢。”
卖药郎没有回话。在阿芙拉什么也看不到的这一刻,他用符纸包裹住了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从神明的肩膀上,拉扯住了什么、用力往外一拽!
乳白色的雾气凝固成一种黏糊糊的条状,明明看起来就十分坚韧的样子,正在琢磨着措辞的阿芙拉,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那么,我问了哦?最开始那个故事,你还没有告诉我结局呢!”她孩子气的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着,“故事说了一半什么的,最讨厌了!”
青年“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在女孩看不见的视野里,甜腻的香雾越来越浓。
随着他毫不放松的拉扯,那条雾气已经被拽得很长,可是,却丝毫也没有断裂的倾向。
它黏糊糊的缠绕在少女的脚踝上,像一条亲昵主人的缎带——像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
而更可怕的是,——这样的雾气,并不只有一条。
它——它们,挂在女孩的手腕、脚踝、脖颈、腰部,无论卖药郎怎样施加了附在符咒上的力道,都没能将它们拽断,反而把这些香雾拽得更长。
卖药郎一时无计可施。看起来单靠符咒没办法奈何它们,但缺乏了一定的条件,他无法拔刀出鞘。虽然说、虽然说,直到最后再解决这个也可以……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正对故事结局纠结得要命的小姑娘。他还是心软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阿芙拉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
雾气瞬间溢散在空气中。诡异的骤雨依旧,夜色暗沉、风雨倾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
卖药郎沉默了一下,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把故事的结局讲了出来。
“她死了。”
卖药郎超简短的说。
“夫人死了。男人死了。家里的仆从也死了。还死掉了城里许许多多的美貌女子。这件事,在当时成为一桩悬案。”
阿芙拉等了一小会儿,没有等来下半句话,顿时感到无力。
“这、这个是烂尾啊!”她咕哝着自己也感到茫然的这个词:‘烂尾’,不过却觉得很贴切。“前面明明铺垫的这么完整!可是,这个结局——烂尾超讨厌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一次,是难过多于恼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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