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拧着入鬓的剑眉,“真的很疼吗?要不我去找公孙要点止疼的药粉来给你。”
杜筱宁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不用,忍忍就过去了。”
展昭:“忍忍就过去了?三公子对自己的身体这么敷衍的吗?”
展大人身上有江湖侠气,行事不拘一格,但待人温和厚道的,是正人君子的做派。
温和厚道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人留点退路,不轻易毒舌。但展大人今晚被三公子弄得十分失常,一旦失常,说话就很一针见血。
杜筱宁:“”
杜筱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展大人可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小能手。
杜筱宁微笑,话锋一转,“展大人,我和寿风见到了长青呢。”
这事情,展昭已经听寿风说过。
世事有时总是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
说起公事,展大人就游刃有余许多。
他微微侧首,“寿风说,长青并不承认她是张先生失踪的妹妹。在问仙楼里,像她那样被圈养的女子有不少。”
“嗯,确实不错。展大人今晚既然能找到寻乐园,想来是对这个地方有所了解的。”
“了解倒说不上,那块地是早些年庞太师的小舅子圈的。我之所以知道那个地方,是因为寻乐园刚建成的时候,曾陪包大人去过那里。”
展昭一边说话,一边包扎着杜筱宁手上的伤口。话说完,伤口也包扎好了。
杜筱宁看着自己再度被包成粽子的手,不由得有些莞尔,她将手放下,好奇问道:“包大人去那里做什么?”
展昭眉头微皱了下,“其实就是朝中大臣私下的聚会,以庞太师为首,去了就是谈些诗词歌赋的玩意儿,没什么意思。大人去过一次,就不再去了。后来听说去的人越来越少庞太师也兴致阑珊,渐渐地,也就不去了。”
朝廷大臣的这些聚会,说的好听是吟诗作对,说的难听便是拉帮结派。
寻乐园一开始初衷大概就是让庞太师这些人有个场所可能光明正大地宴请大臣,拉拢交情。
可这样寻常的觥筹交错,哪儿没有呢?
许多人看着光鲜亮丽,谁知里面却烂透了。
寻乐园好山好水好风景,是个好地方。
可芳华楼里的姑娘美且妖娆,能唱能跳还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那岂不是比寻乐园更好的去处?
杜筱宁将这些事情前前后后整一起,感觉事情的真相就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任敏玲是怎么回事。
她在问仙楼听长青的心声时,听到她在想四郎。
这个四郎,是杨四郎吗?
杜筱宁沉思着。
沉默笼罩在她和展昭之间。
展昭看了她一眼,他知道杜筱宁长得好看,可再好看的人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不会再有初始的那种惊艳之感。但此刻他好像着魔了似的,怎么看,都觉得杜筱宁好看。
愁人。
展大人不知道该要怎么办了。
只好眼不见为净,扭头看向外面的夜色。
夜色浓重,灯光在风中摇晃。
展昭扭头觉得不够,干脆转身,后背靠在椅背上。他腿长,那样一坐感觉长腿有些委屈,于是又勾来一张椅子,将腿放在上面。
大概是坐得舒服了,干扰他视线和思路的人也见不着面,展大人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展昭:“那天你说,杨四郎没在明面上接触过任敏玲。”
杜筱宁:“嗯。”
“我找人查过,杨四郎确实没和任敏玲走过任何接触,可他的朋友李琦却不见得。”
“李琦?展大人说的是户部侍郎的幺儿李琦吗?”
“怎么?三公子又跟李琦有交情?”
杜筱宁那只没受伤的手支着额头笑了起来,“汴京满地都是我认识的人,怎么办呢?”
展大人:“”
展大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仿佛爱上了那片无边无际的黑。
展昭的语气很严肃:“拔出萝卜带出泥,此事应该牵连甚广,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杜筱宁却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至此,一直专心看夜色的展大人终于破功,他皱着眉头侧首,黑眸盯着杜筱宁,“说的就是你呢。”
杜筱宁:???
杜筱宁一脸无辜:“说我干什么呀?我还不够谨慎行事啊?我要是不谨慎行事,早就让寿风在问仙楼里把长青带回来了。长青在手,即便不能知道全部真相,也能问出点东西来。然后再顺藤摸瓜,还愁找不到幕后黑手?要不是怕把长青带回开封府之后,会增加破案难度,我早就让寿风动手了啊!”
展昭目光再度落在杜筱宁的粽子手上,语气似笑非笑的,“谨慎行事,所以右手不是你的,废了也没关系是吧?”
杜筱宁一脸懵逼,怎么这事还过不去了?
她挑了挑眉,后背往椅背上一靠,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展大人,你老拿这事情絮叨我,我就要生气了啊?男人是不能这么啰嗦的。”
啰嗦的男人展昭:“”
三公子一席话把啰嗦的展大人变成沉默并散发着冷气的展大人后,心满意足捧着茶盅喝茶。
片刻之后,三公子才慢悠悠地说:“李琦我是有些交情的,他生在锦绣丛中,是个娇贵多情的郎君。他的母亲信佛,因此李侍郎的家里设有佛堂礼佛。李琦从小就被称有佛缘,还有大师批命说他是金蝉子转世,今生到世上走一遭,就是为了斩断红尘情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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