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丁直接拉着秋田坐在檐下,抬头观望,“厚和乱本来就和三日月殿在一个本丸呆过,他们过去就好, 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啦。”
秋田点了点头, 也朝那边看去,一双蓝色的眸子略微黯淡下来。
本丸迎来春日那天,他们从姬君那里知道了三日月殿的情况, 本以为向来喜爱冬天的姬君突然想换换景色,却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三日月殿心中感受到的,还是寒冬吧?
这边的三日月懒洋洋地倚在门上晒太阳,满心只有咸鱼二字。
自打那天起,他就被审神者免去一切内番,顺便换了副白鞘——黑衣总比其他颜色更深沉,再也不用担心把衣服染得斑斑点点。
虽然时不时地吐口血,但这种悠闲着实珍贵,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他作出了决断。
——就先这样吧,说不定哪天睡一觉就回去了呢?
只是清醒时就在调动灵力,这种频繁的自主修复太容易精神疲惫,三日月每天都在犯困,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醒来摸一摸,衣服果然沾湿一大片。
他会怕吗?当然不会。醒来修一修,又是一振好太刀。
“三日月殿……”
厚藤四郎走到三日月面前,放缓了脚步,面对那双掺着倦意的眼眸,想说的话又全被咽了回去。
他有什么资格劝说三日月殿……三日月殿心中的痛苦,他又怎么能亲身体会到呢……
“是厚啊……”三日月抬眼,轻笑了笑,把湿透的手帕随意地塞到身后。
发现了三日月似乎想要掩盖一般的动作,厚藤四郎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试图伸手拦下,手臂刚抬了没一半,又放了回去。
看到厚藤四郎的神情,习以为常的三日月露出缓和的微笑,“想说什么吗?”
在这短短十几天里,无论是姬君还是小狐丸,亦或是其他前来探望的刀,同样意思的话翻过来覆过去拆开来合过去地说了好几十遍,他都能背下来了。
虽然他也很想停下这种状态,但体内并没有所谓“前主”的【铭印】——就算前主的死亡也不会影响【铭印】的存在,可他确实没有感觉到除了“自身灵力”与“姬君铭印”以外的第三种力量。
被认为“不想消抹前主存在”的三日月发觉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只好换了应对的方法。
微笑、沉默、无言以对。
效果出奇地好。
果然,听到三日月的话,厚藤四郎摇了摇头,“没什么……”
原本站在一旁的乱藤四郎此时也走过来,他略微抬起头,努力使自己露出笑容,装作轻松的样子,“三日月殿想吃和菓子吗?厨房里刚刚做出来了一些,我帮您拿来吧!”
没等三日月点头,他就拉着厚藤四郎快步跑开了。
三日月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又闭上眼睛。
哈哈哈,希望他们记得把茶也拿来啊……
“乱……”
厚藤四郎刚想问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转头却见乱藤四郎捂着脸缓缓蹲下,发出闷闷的抽噎声。
他拍了拍乱藤四郎的肩,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三日月殿为什么要这样……”乱藤四郎哽咽着,死死压抑着哭腔,“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己承受啊……”
厚藤四郎握紧了拳,也被乱藤四郎的情绪感染得眼眶湿红。
他也想知道,三日月殿究竟为什么不愿放下前主呢,难道有不得已的理由吗……
“也许,三日月殿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吧。”厚藤四郎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借口,这样糟糕的状态……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放不下前主”呢?
端着和菓子和热茶,两人从厨房里走出来,迎面遇见了包丁和秋田。
“哇,你们刚刚突然就走了,差点找不到。”包丁气鼓鼓道,随即看到了厚藤四郎手里的盘子,眼睛亮了一下,“是点心吗?”
秋田看到乱脸上的泪痕,拉了拉包丁的袖子,然后看向他们。
“那个,前线部队回来了哦,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前线部队?”厚藤四郎好奇道,他之前听说过几次,似乎是在前线战场的队伍,只有A级及以上的本丸才能派遣这种实力强悍的部队。
“嗯!刚刚才回来的,辛苦了一个多月,终于完成任务了。”秋田道。
“好啊。”厚藤四郎点点头,他举了举手里的盘子,“我先给三日月殿送过去。”
“我也去!”包丁举手。
“话说,前线部队里都有谁呢?”
秋田伸着手指数,“嗯……有鹤丸殿、髭切殿、膝丸殿、青江殿、药研哥、信浓哥……这个时候过去应该还能看到他们吧?”
“走啦走啦~”
……
与此同时,前线部队慢悠悠地从本丸的庭院里穿过。
面对本丸一派春意融融的景象,白发金眸的太刀惊叹:“哇啊……真是吓到我了,是姬君吃错药了,还是我们走错地方了?”
浅金发色的太刀轻笑,眉眼间缀着一点漫不经心,“大概是姬君看腻了冬天——这种事情也无所谓吧。”
“阿尼甲……”浅绿发色的太刀无奈,怎么可能呢,姬君那么喜欢冬天和雪,一定是本丸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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