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穿了今剑的思绪,三日月定睛看了他片刻,忽而绽开柔软的笑意。
他弯下腰,将脸上写满绝望的短刀揽在自己怀中。
“不会的。”
今剑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
待乱藤四郎从审神者的尸体旁离开时,男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三日月正安慰着今剑,余光便见一抹绿色靠近了。他抬了抬头,与伫立在门口的大太刀对视几秒,无奈地一笑,“兄长。”
而后又低下头去。
石切丸面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深蓝的影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三日月竟会做到如此地步。
果然,就算是同一振刀,所做出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啊……如果曾经的三日月也……
思绪到这里时,石切丸摇了摇头,打消了本就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一想到曾经的他们如何探讨除掉三日月,甚至付出了行动,心底的愧疚与自责便无法抑制。三日月承担的远比他们更多……那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他们难以想象他在这段时间都经历过什么。
石切丸低头看向自己执刀的手,五指不由自主地收握起来。
幸好,没有成功……
片刻后,他将目光转向乱藤四郎,身披华丽铠甲的短刀面色冷然,脸上溅着斑斑点点的鲜血,看向男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看上去,他是分外清醒的。
可是……
石切丸垂下视线。不是不想猜测三日月用了什么办法让乱藤四郎进行了极化,可自从三日月显现以来,乱藤四郎每日都会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根本不可能有外出修行的机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早已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成为了极化刀。
可在三日月出现之前,本丸拥有派刀剑外出修行权力的……唯有那个男人。
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乱藤四郎早已被策反。
石切丸握紧了掩在袖中的双手,暗自叹了口气。
在男人分别选取来自不同刀派的短刀培养成自己的眼线时,各个刀派就被成功牵制起来了——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受到伤害,因此强自忍耐,听从命令。
现在……最难受的怕是他们吧。
石切丸看着三日月,面色无奈至极,虽然不知道三日月用了什么方法让极短们清醒过来,之后让他们走出过去也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啊。
……
本丸众刃再次聚集在大广间里,只是这次没有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并且——再也不会。
可所有刃都没有想象中开心。每一名刀剑付丧神都沉默地坐在原地,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徒留一片沉寂。
看着面上仍带笑意的三日月,刀剑们却满心沉重,如果不是三日月殿……他们不会迎来今天。
即使在昨天,他们也还在商量着有关三日月的下一步的计划,寻找一击必杀的时机。
就算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打算,而且这只是为了本丸的大家的下下之策——可如今真相浮现在水面,他们便无法心安理得。
“……我没有想到……”沉默最终被小乌丸打破,他张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能够进行得如此顺利。”三日月笑道,阻挡了小乌丸即将说出的话语。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刀剑付丧神,露出轻柔的笑容,“现在看来,大家对现在的情况都没有异议……这很好。”
“接下来的事情不必担心,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就好了。”三日月口吻缓和,仿佛在天守阁只是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块点心。
刀剑们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下来,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凝重。
“说起来……清光也被那个人……”大和守安定垂下视线,眼底划过流光,“总听清光说,他亲眼看着‘我’一次又一次地离开,一次又一次地回来,这次终于换成我看着他了吗……”
“啊——”三日月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道,“不止是清光,还有鹤丸。他们没什么事,非常安全。”
“真的吗?”大和守安定不可思议地喊出了声,“他们在哪!?”
……
在解开鹤丸封印的瞬间,雪白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激动地质问:“你这家伙是疯了吗?知不知道这样做你也会死啊!”
鹤丸连声音都在颤抖,鎏金的眸子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光芒。
被三日月使用的奇怪技法驱回本体的前一刻,他心底便生出了不妙的预感。自己当初就没有找到铲除审神者之后留下本丸所有人性命的办法,审神者对于付丧神的牵制太难消除……本只以为三日月只是异想天开,但那仿佛胜券在握的神情,他不由得不联想对方会做出多么恐怖的决定。
无非是……玉石俱焚!
现在这算什么?他们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见面了吗!?
三日月望着鹤丸急切的表情,露出无奈的笑容,“现在不是没事吗?”
听到这话,鹤丸一下子顿住,仔仔细细把三日月端详了一遍,果然不见半分异常。
“这……”
鹤丸看三日月的眼神像是在看未知生物,一时间哑口无言。
此时赶到的石切丸深深凝视着面前的付丧神,试探出声:“鹤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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