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爱着人类??!罪歌是爱着人类的!”
仿佛在强调着什么,“铃木静子”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忽然惊醒那样,恐慌地尖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你的外壳……不,你的本质……!”
是与爱相反的,憎恨。
……
说起人类。
在这个物种诞生之初,人类与其它生存在海洋与陆地上的飞禽走兽并没有区别。
忽然某一天,仿佛是天启,又或者是远古的先祖们真的偷取了智慧树上的果实。人类开始用羞耻将自己和其他野兽分割,用文明竖立起防护的围墙,凭借着独特的智力天赋,恣意妄为地认为自己已经成了地球的主宰。
这便是人类最初的原罪,傲慢。
傲慢引发愤怒,愤怒化分嫉妒,嫉妒孕育贪婪。
而因为贪婪,不再单纯追求繁衍生息的人类,开始渴望灵与肉的相交之美,这就是色/欲。
这世上大多事物,一旦开始有所渴望欲求,便会同样开始患得患失。
其中成功者,因为成功带来的喜悦和优越于旁人的待遇,故此被娇惯得越发的,懒惰。
而失败者,则因为失败带来的恐惧更加渴望生存,所以拼命将能得到的一切都吞进【肚子/最安全的地方】里,暴食也由此而生。
一旦接受了这个思维模式,你就会发现。
罪是思考,罪是呼吸*
然而,这么说的话,罪恶与美德之间的分界线又在哪里呢,由谁来规定?
人类自序?
这发言是多么的傲慢。
而以原罪之首来评判罪恶,又是多么的讽刺。
可事实上,人类的文明正是原罪的累积。
被所有人厌恶唾骂着的原罪,反而是辛劳培育着人类文明社会进步的摇篮。
然而,隔绝在文明社会之外的,无数诞生于更远古时期的幽暗和熔岩之中的生灵们,对人类这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妙思想感到好奇。
祂们试探着、玩弄着、折磨着、讨好着各自欣赏的人类,或者本质上,只是单纯地想要尝试一下这种新鲜事物。
而完全不符合人类文明主宰的祂们,有一部分被这份罪恶所吸引了,有一部分则被人类的自私与恐惧毁灭了。
前者,就好比是如今的罪歌。
罪歌。
顾名思义,歌颂罪恶,痴爱人类。
想要用自己的钢铁之刃去爱恋拥抱人类的血肉之躯,想要和人类拥有共同的后代,想要照着人类所喜爱的那样一起繁衍生息,共同存活下去。
想要同化人类或者被人类同化,这就是罪歌的选择。
而后者,大多属于纯粹兽性、自然的化身。
纵观人类有所记录的数千年文明历史上,关于野兽(Beast)这一方面的神话传说里,有肆虐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而被降服的芬巴巴和天之公牛,诞生十二妖兽的万万怪物之母提亚玛特;也有花与蛇并存、美丽而又冰冷着的美杜莎、守护着冥界令人畏惧而忠诚无比的刻耳柏洛斯。
但如果说现在世上流传最广、最为人熟知的宗教,他们的典籍中这样记载着:
以身体测量人间到天堂的距离,飞翔于天际无拘无束的巨鸟席兹;
驰骋在大地无所畏惧,岩石为肌钢铁为骨的比蒙巨兽贝希摩斯;
——以及遨游于汪洋大海、居住在喷发着热泉与岩浆的海沟深处沉眠不醒、生性残酷无情、嗜好杀戮的海兽利维坦。
传说当它彻底苏醒之时,必将四处游荡,令听闻这巨鲸名号的诸多活物都胆战心寒,无能为力。
而那时人们唯一所做的事情,就只能跪伏于地,在死亡的阴影来临之前,挣扎着祈求神明再次降下慈悲与福祉。
这些不为人喜爱的害兽们,在神秘逝去时所诞生的恨意和怨念,聚以千万地凝结成了史无前例的大灾难——与其说是那种翻天覆地的怪兽,不如说他、或者说祂更像是一种概念。
世界各地的民间传说中,都有过关于“大洪水”的记载。
《创世纪》中为期四十天的降雨、《吉尔伽美什史诗》中的毁灭世界的恩尼尔、《摩诃婆罗多》的摩奴拴船、甚至是中国古神话中的大禹治水,这种种的歌谣和是全世界所有幸存下来的人类们,正在异口同声地教育着自己无知无畏的后代:
不要忘记当初被淹没,而失去一切的恐惧。
用旧日逐渐逝去消亡的神明遗泪,来洗刷人类的罪恶,洗刷人类的美德,洗刷人类的文明。
【】的存在,就是这样一种概念。
祂在毁灭了亿万生灵、带去杀戮和死之绝望之后,就这样纯真地停留在了海底。
等待着,预备着,直到祂积蓄好自己全部的力量,来迎接下一次对于活物们的大清洗。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祂听——准确的来说那也不属于听,因为祂的身上并没有人类器官的存在——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声音。
“……这样宏伟壮观的海底都市,可算是学术界的大发现呢。好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呀~对吧?”
“不,我现在只感到了自己似乎有点胃……诶,这是什么?”
不消片刻,一个白色、堪称形体美丽的男人就出现在祂的面前,然后把祂……这里已经可以称呼为他抱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由光变成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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