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巧合都不能劝自己。
看了不知多久,走廊深处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秦蝉转头,只看见白衬衫的一角。
她侧身躲避到一旁的楼梯间。
直到夜晚的走廊逐渐寂静,秦蝉才走了出来,没有去病房,而是径自下了楼。
林城的秋夜有些凉。
秦蝉看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加班的人在亮着灯。
许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张谦的电话。
那边很快便接通了:秦总?
秦蝉听见自己的声音:之前为父亲做手术的王教授和他的医疗团队,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王教授,几乎算是秦新城的私人医生。
有,张谦在那边翻找后说,但王教授最近去国外参加研讨会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嗯。秦蝉应了一声,回来后,麻烦告诉我一声。
好。
秦蝉断了通话,站在医院外的路边,却只觉得莫名的疲惫,却没有可以让她充电的地方。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秦蝉转头看去,徐骏意和温盈可急匆匆地下了车,朝医院快步跑去。
尤其那个女孩,眼圈微红,满眼是光明正大的担忧。
秦蝉目送着她小跑进去,手不觉微微攥起,卑鄙的念头总在夜晚滋生。
头顶一盏路灯刚好照在她身上,她抬头,直视着刺眼的灯光,直到眼眶有些酸涩。
秦蝉,但愿你不会后悔。
秦蝉在第三天下午去了尾巷路。
这天是周五,也是青青放周末假的日子,所以顾让会回来。
秦蝉没有在车里等,而是直接上了楼,叩响了房门。
青青很谨慎,轻声地询问她是谁。
是我,秦蝉不觉放柔的声音,小女孩的嗓音,一听就闷闷的像是刚哭过,小蝉姐姐。
一个人在家,听见熟悉的人的声音,青青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声,她打开房门,循着细微的光感吃力地抬头:小蝉姐姐,你看见妈妈和哥哥了吗?
秦蝉轻轻摸了摸青青的头发:妈妈身体很好,哥哥在照顾妈妈,青青放心。
青青的眼圈更红了。
秦蝉牵着她回到房中,而后才看见茶几上摆放着盲文课本和作业,想来青青刚刚正在写。
哥哥每天晚上都会为我检查作业,青青小声地说,可这几天,他都只给我打电话。
那我来给你检查啊。秦蝉坐在青青身边,轻声说。
可是,青青的作业,别人都看不懂
青青可以教我啊。
也许是有人在一旁陪着说话,也许是作业分散了青青的精力,她嗓音中的哽咽声逐渐淡去,人乖巧地坐在秦蝉身边,手摸着盲文课本:这是今天新学的,春眠不觉晓
青青一个字一个字地摸过去,声音也拖着稚嫩的、长长的尾声。
秦蝉安静地听着,看着盲文本上的那些点字,看得多了,也认了个眼熟。
姐姐,这个是什么?青青放松了许多,拿着盲笔写出几个点字。
秦蝉看了一眼:不?
对啦!青青重重点点头,又写下几个字,都是刚刚那首诗里新学的,只是在问到来时,秦蝉说了落。
不是,青青安静地笑了笑,姐姐,这是来,夜来风雨声的来。
秦蝉仔细地看了看,两个字很像,不过后半部分的点颠倒了过来:是啊,我错了,还是青青更聪明。
青青笑得更开心了。
也是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顾让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唇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两颊微微凹陷了些许,却透着一股病弱的美。
看见秦蝉,顾让明显怔愣住了,他在心中早已想好了安慰青青的说辞,此时都用不到了。
橘黄的灯光下,秦蝉坐在青青身边,二人都在浅浅地笑着。
哥哥?是哥哥!青青雀跃地站起身,妈妈也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顾让回过神来,嗓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温柔地说:妈妈过几天才能回来,说想要听青青给她背诗歌呢!
青青有在认真学!青青抬头迫切地说,说完还朝着秦蝉的方向看来,求认同地说,姐姐,你看见了对不对?
秦蝉笑了笑:是啊,姐姐都看到了。
青青再次看向顾让:哥哥,你听见了吗?
顾让的声音放柔了许多:听见了,青青先去房间好好地温习一遍,一会儿背给哥哥听好不好?
好!青青用力地点头,拿着盲文本朝房间走去。
客厅内只剩下秦蝉和顾让,头顶的灯光也孤寂了许多。
顾让走进洗手间,将脏衣服放入洗衣机里清洗着。
伴随着洗衣机转动时的嗡鸣声,顾让的声线清冷了许多,无形中隔开了二人的距离:秦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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