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还在等他……
而周子舒则一眼看出白衣的不对劲,见他眉头微皱,就有些急切的问:“师叔你怎么了?”
而乌溪却心知肚明,言出法随,这是地府的言灵禁术,而他只是对白衣摇了摇头,劝他不要再尝试对抗法则。
“子舒,你放心,白先生只是不能说那边之事。”乌溪叹了一声,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许是真的被白衣这次重伤吓到了,子舒他最近都有点草木皆兵。
“真的没事吗?”温客行眉头紧促,再三确认的。
“不说就没事。”乌溪站起身,伸手在叶白衣面前晃了晃,把他唤回了神儿,见他因白衣的半句话就神思不属,就轻啧一声:“行了,白先生没事儿,你也别瞎想了,让他休息吧,咱们走吧。”说着他便招呼着周子舒和温客行一起离开,四人刚走到门边,便被白衣叫住了。
“老温,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想着温家夫妇最后的托付,白衣咬牙还是将温客行了下来。
“白先生!”乌溪急切地叫了一声,想要阻止他,而白衣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只让温客行留下,催他们赶快回去休息吧。
乌溪无法,只得深吸一口气。把还想留下来的叶白衣和周子舒一起拽走。
既然白先生执意如此,那听到的人越少越好。
“小毒物你放开我,小白要干什么呀?”叶白衣还想挣扎两下,却被乌溪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要不想连累白先生,就跟我走。”
直到把他俩拖到了庭院中,乌溪才松了口气,回望那扇紧闭的卧房门,他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没想到白衣竟然去了地府,也不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而周子舒则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看着皱眉不语的乌溪,再三确认道:“师叔会没事吧,他才刚醒啊。”
“你放心,会没事的。”乌溪就算心有忧虑,面上却未曾表现出来,还拍了拍周子舒的肩膀,安抚他焦躁的心情。
而叶白衣索性就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气哼哼地盯着房门。
卧房内,温客行坐在矮榻边,看着双目紧闭,眉头微蹙的白衣,心神不安的攥着衣角。
识海中。
:这只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就不能通融一次吗?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通融的余地。
:你算计我就合规矩了吗?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管束我,怎么,我这卖身契一签,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一码归一码,阴司之事道与生人。是泄露天机,朕阻止你也是为你着想。
:怎么说你也是幽冥之主,说话怎么这么磨磨唧唧,我就是替他父母传个话,又不涉及其他,哪来这么多制约?
:你乃仙灵,犯不着为了这些凡人犯天道的忌讳。
:凡人怎么了,你们这些仙神鬼神哪个不是依托凡人才有如今的地位?没有凡人信仰供奉,神还配为神吗?连个白菜都不如。
:……倒看不出你竟是个牙尖嘴利的。
:别废话,给我解了言灵,不然我就去砸了你天子殿!
:……下不为例。
:这还差不多。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
:要废话你给我出去废话,别在我识海里嗡嗡嗡,烦死了。
:朕这是在保护你,不然你刚才口不择言,会遭雷劈的。
:堂堂酆都大帝,平时就这么闲吗?监视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怀章都压你那儿了,我还能跑哪儿去?
:……你倒真舍得。
:舍不舍得又能的怎样,不都被你算计的明明白白,行了,你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让我清静两天。
:……万事小心。
白衣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躁动的心绪,再睁眼时,入目所见,便是眉头紧促的温客行。
“别皱眉了,你娘知道了会心疼的。”白衣伸手抚平了他眉头的川字。
“我爹娘?师叔,你见到我爹娘了。”温客行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白衣的手,刚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止住了,甚至见白衣要说话,还打断了他的话头。
“别别别,师叔,你别说了。”乌溪方才所说的话,他自然是听懂了的,白衣若将阴司之事说与和他听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而白衣却长叹一声,包住温客行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我不告诉你,会于心有愧的。”
他看着温客行茫然又忐忑的神情,娓娓道来一对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我见到了温先生,温夫人,还有你师父了,也和他们说了人间的事情,你们的事情,他们都很心疼你的经历,你母亲说她和你父亲都对不起你,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苦,却还是成为了一个很优秀的人,你为他们报了仇又还清白于人间,他们都为你感到骄傲,但他们也希望这些仇恨都了解之后,你能真正的快乐,能放下执念,随心所欲为自己而活,他们都很爱你,也希望你能爱自己……”
骄傲……我是爹娘的骄傲吗?机关算尽,杀人如麻的鬼谷谷主是父母的骄傲吗?
温客行神情越发茫然无措,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眼前不禁浮现起鬼谷那暗无天日的十几年,算计,背判,阴谋,死亡……除了顾湘他谁都不敢相信,但就算对着自己养大的丫头,也不敢袒露半分的脆弱与彷徨。浮沉在仇恨的血海,自己都快被那血腥给吞没了,成了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杀人如麻的魔头。父母的惨死带走了他对人间所有的善念和希望,而也是父母惨死的仇恨支撑他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带着灭世的疯狂向所有人复仇…因此间接害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也让像张成岭高小怜这样的孩子受了无妄之灾,饱尝他当年所承受的失亲之痛,漂泊无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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