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范怀空不禁绝望,双目浑浊,竟有些怆然泪下,听着山下遥遥传来的一刻不停歇的咆哮与叫嚣,绝望之余,竟隐隐生出了分狠厉,他清风山上下,就算是战死,也绝对不能向毒蝎这样的小人妥协。
但正当范怀空咬紧牙关准备背水一战的时候,却有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敲响了岩壁的石门,惊疑之下,范怀空小心谨慎的亲自打开了机关,入眼所见便是背着大包小裹的曹蔚宁和跟在他身边的顾湘。
“师叔,我带人来救你们了!”曹蔚宁乍一看到他师叔疲惫老态的神情眼泪便湿了眼眶,但眼下却不是他们互诉衷肠的好时机,没等范怀空回过神来呢,他便拉着顾湘进了岩洞,解开背上背着的大包裹,将他特意带上来的包子馒头烧饼点心,分给饥肠辘辘的师兄师弟们。
范怀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已经消失了几个月的曹蔚宁竟然在这个危机关头带着顾湘,不顾危险的回了清风山,说不感动欣慰是假的,但更多的则是恨铁不成钢,还没等他开口问曹蔚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怎么上清风山的,就被顾湘塞了个水囊并两块驴肉火烧。
“范师叔,赶紧趁热吃。”
“你个魔教妖女,不是拐带着蔚宁私奔了吗?还回来干什么?!”范怀空被食物塞了个满怀,看着眼前这个既是无心紫煞,又是能跟曹蔚宁回来与清风剑派共存亡的小魔女,心情那是复杂的不得了,虽然话说的难听,但那语气却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范师叔,我们是回来救你们的。”顾湘哪儿还听不出来他话中口是心非的心疼和担忧,眼眶都有些红了。
“就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能干什么,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是怎么上山的呢,既然都离开了,回来干什么?走啊,曹蔚宁带着你媳妇走啊!”范怀空一想到山下密密麻麻的药人军,整个人顿时就急得不得了,将怀里的食物囫囵个塞给身旁的弟子,便想推着曹蔚宁和顾湘赶紧离开。
他又何尝不想多让几个人离开,但人数越多目标越大,能给清风剑派留下个香火传承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还纳闷儿,怎么狐狸窝里养出了个大兔子,原来小曹随你呀。”随着一声清亮悦耳的嗓音响彻岩洞,范怀空也为那披着光晕踏进岩洞的三位各具风采的青年,微微失神。
如今的白衣已经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眉眼精致,容貌清丽,是有别于周子舒清贵俊雅的灵动与出尘,散下长发,换了宽袍,一眼望去宛如仙神般夺目。而他也并非一枝独秀,身侧一左一右随他进来的周子舒与温客行皆是各具风采不逊于他的挺拔俊美。
白衣虽然容貌有变,但范怀空还是听出了他的嗓音,更别提曾在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的周庄主和温谷主,都是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人中龙凤,这三人甫一踏入岩洞,便给这满室的颓败添了份闪耀的华彩。
“白……白前辈,你们怎么来了?”范怀空乍一见到白衣,就本能的有些心虚气短,更是往后倒退两步,可见当初武林大会上,白衣的凶残给范怀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来跟你讨样东西。”白衣负手而立,冷冷清清地说。
“掌门师兄…掌门师兄已经神智不清,成了个废人了!白前辈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他吧!”范怀空还以为白衣是来找莫怀阳算账的,顿时觉得雪上加霜,眼前一黑,双膝一软都快给他跪下了,还是曹蔚宁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没让老人家真的跪倒。
“师父,你就别吓范师叔了。”顾湘把她那一点泪意都揉了回去,担心白衣再为难范怀空,就小跑着凑了上去,扯着他的袖子小声的撒娇卖乖。
白衣方才还故作的严肃和清冷,都被这小丫头磨得没了脾气,嫌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碍手碍脚,就把她撕了下来,往温客行怀里一推,让他好好管管这丫头。
就在范怀空还失神于顾湘叫白衣的那一声师父,就听白衣已不客气的说:“我犯不着为了莫怀阳那小人的狗命大老远跑来清风山,脏自己的手,我要向你讨要的是琉璃甲。”
琉璃甲!连四季山庄都要抢夺琉璃甲吗?天要亡我清风剑派呀。
莫怀阳一下软倒在曹蔚宁怀里,眼前一黑,只觉清风剑派危矣!
“你那是什么表情,天下武库本就是舍弟主张兴建的,不管是琉璃甲还是武库都是舍弟的,我作为容炫的兄长,向你讨要回舍弟的东西,有问题吗?”白衣见范怀空那一言不合就软倒,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昏过去的虚弱样子,下意识后退两步,生怕被他讹到。
范怀空听懂了白衣话中之意,转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一时间竟有些无地自容的尴尬。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能跟所有抢夺琉璃甲窥视武库的人抗争到底,但唯独对着叶白衣师徒心虚气短。
“小曹,还不把你师叔扶起来。”周子舒见范怀空这么个老人家虚弱无力的样子,还有些于心不忍,给曹蔚宁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扶坐起来。
周子舒话音未落,曹蔚宁就跟这个恢复了一点体力的师兄将范怀空扶到一边安坐好。
而周子舒和温客行也带着白衣坐到了他们对面。
“白前辈,不是我不交琉璃甲交还给您,而是因为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眼下我派之危,皆是由琉璃甲而起,若是琉璃甲在您手中的事儿传了出去,四季山庄恐怕也会步清风剑派的后尘呀。”范怀空接过弟子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才缓了一口气,委婉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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