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在路德维希的目光下再度开口:
“这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亚图姆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对手,麦克罗夫特至今也没有查到他在苏伊士运河一带的势力范围有多大,而他今天上午已经飞去俄罗斯洽谈石油的问题,无暇顾及这边……如果我现在和你一起去埃及,伦敦会破案的就只剩苏格兰场。”
他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内阁那群人只会说金融和发动战争,我不指望他们被货币腐蚀的大脑能对付亚图姆这种犯罪型天才,而至于你……如果你执意去埃及,或许下一次我看见你,你的脸恐怕已经变得和我唯一的朋友一样了。”
他唯一的朋友,是骷髅先生。
……
亚图姆,又是亚图姆。
就算普京去跳脱衣舞,安和也不可能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但怎么办?她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
……
“如果是别人,我还会再努力一下……但是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你下定决心的事,我觉得我没有办法改变。”
路德维希笑了笑:
“但是没关系……你之前的问题问完了没有?”
她靠在椅背上,像是紧绷了许久,终于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说出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依然松了一口气。
石头落定,总是比悬挂在头顶好。
“如果问完了,我要回医院了……这个你总不会给我‘恰到好处’地劝说吧?”
夏洛克低沉的声线没有丝毫异样:
“当然不会……但我记得你刚刚才说,你不在乎临死前少见他几面。”
“我现在在乎了。”
路德维希把桌上的本子收回衬衫口袋里。
挂钟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转的她心烦意乱。
就像考试已经到倒计时,她却突然发现,她还有大半的论述题没有做。
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
路德维希站起来,重复了一遍:
“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夏洛克看着她忽然漠然的侧脸:
“你不回家吗?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还能去哪里?”
路德维希正朝大门走去。
她听到夏洛克的话,停住了脚步,回头,慢慢地笑了:
“我倒是想去埃及……只是,你让么?”
……
胸衣很低的女服务员见路德维希要走了,端着托盘走过来,俯身收了她的碗碟。
迷人的曲线从领口一路延伸,延伸到令人遐想的更深处。
路德维希没有再回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洛克看着窗外,端起桌上的杯子,淡淡地抿了一口。
抿完却又皱起眉头。
——他忘记了这是牛奶,愚蠢的错误。
年轻美丽的服务员朝夏洛克露出一个既不冷漠,也不失矜持的笑容:
“先生,您还需要一点什么吗?”
夏洛克放下牛奶,把杯子推的更远了一些,皱了皱眉头:
“不需要。”
……他的小女朋友没有等红灯过去,就匆匆忙忙地穿过了马路,几乎是跑着往圣玛丽医院奔去。
女服务员还没有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可路德维希的身影已经掩没在那层层叠叠的房屋后。
夏洛克仍看着窗外。
她细长的眼角挑起,风情万种:“女朋友?”
夏洛克终于回了一次头。
只是他的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就再度转过头去:
“如果你想要玩贵族客串服务生的戏码,就应该把身上的橙花后调去除,如果你想要让人混淆你贵族和时尚编辑的身份,就应该换一副手镯……因为没有哪个r会戴这样不方便打字的手镯。”
他望着窗外——路德维希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但事实上,你三种身份都不是。”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
“你的内耳轮上沾了化妆粉,因为你想遮盖那里被按压的轻微红痕,只有一只耳朵有,这说明你长期佩戴微型耳机……他们派你来的?”
女服务员看着他的侧脸,笑起来,声音就像水流一样轻缓舒适。
“你猜错了先生,我从来不受人或……神的指派。我来,只是因为我自己想来。”
她的手上有因长期洗盘子而显出的粗糙。
夏洛克瞥了一眼——拙劣的化妆术。
“你在身上制造了很多让人混淆的特征,这种行为的原因只有三个,第一,让我猜不透你的身份,第二,我猜错你的身份,第三……引起我的注意。”
他拿起手机,写了一条短信,却迟迟没有发送。
“如果是最后一个原因……那么我只能说,你没有成功。”
她深棕色的长发披在耳后,蜷曲着,就像波浪一样。
“怎么办?你又猜错了。”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嘴唇上。
只是些微的动作变化,就透出几分诱惑的味道:
“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想考考你呢?传说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的智慧比他的财富更为可观……只可惜,被一个女人绊住了手脚,因为你看上去,可没传说的那么聪明。”
她轻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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