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毯子睡起来恐怕很舒服吧?
赵归雁歪了歪身子,趴在上面,采月诧异:“小姐,您怎么就躺下了?”
赵归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路途遥远,难得我干坐着不成?”
采月指了指书,道:“您可以看些书打发时间呀!”
赵归雁皱眉,有些嫌弃:“全都是迂腐的规矩,不看!”
这马车应是给府里的女眷准备的,悬挂的饰品是女儿家爱戴的香囊,布置的颜色也都粉嫩娇艳。
这些还好,唯独给她们打发时间的书册子,都是些刻板迂腐的女诫闺训。
赵归雁最是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若让她去读这些,她还不如睡觉呢!
采月无奈,也不再劝,轻手轻脚地将车帘放下来,遮住明亮的光线。
赵归雁倚靠在软枕上,左右轻晃间竟不自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马车一个颠簸,赵归雁蓦地惊醒,一时之间还没弄清楚状况。
采月低声说:“小姐,您在马车里坐着,奴婢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采月刚要掀开车帘,门外就传来车夫惊慌的声音:“采月姑娘别出来,外面有山匪!”
采月顿时变了脸,下意识看向赵归雁,赵归雁小脸微白,但她迅速冷静下来,道:“山匪多是谋财,我们只要将钱财都交出去,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赵归雁翻了一下荷包,霎时指尖发冷。今日是来祈福的,又加上出门急,银子带的不多。
没有银子,她要如何去打发山匪?
车夫在车帘外急声询问:“小姐,银子可是准备妥当了?”
采月急得满头大汗:“小姐,怎么办?”
赵归雁闻言,压了压掌心,心里告诉自己此时千万不能乱了分寸。她偷偷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看到不远处有十数人眼神凶悍地挡在路口。
一个个扛着大刀,块头跟座小山似的,看着怵得慌。
赵归雁咬了下唇,目光锁在另一头的荆棘丛上,再开口时,嗓音带了几分决然:“等会儿车夫狠狠地在马肚子上抽一鞭子,惊了马后我们趁乱跳下马车,旁边有一丛荆棘,我瞧着那后面似乎有一条小道,我们钻过去,使劲儿跑,有多快跑多快!这里地势复杂,树林密布,稍稍绕一绕就能逃出去。”
采月大惊:“小姐,那太危险了!”
无论是跳车,还是钻荆棘,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受伤的!
赵归雁闭了闭眼,神色凝重:“我别无选择。逃了还能活命,不逃……”
赵归雁似乎是想到了哪般惨烈的下场,身子打了个寒颤。
采月看了一眼赵归雁的容貌,变了脸色。
这姿容在此刻就是祸事,落入山匪手里,女儿家的清白定然留不住。
采月坐过去,紧紧靠着赵归雁,却发现她的身子僵硬得跟石头一样,显然也是怕极了。
车夫听到了赵归雁的话,咬咬牙,忽然扔了手里的鞭子,跳下车辕,奋力跑起来:“各位爷,我家小姐花容月貌,小的可以将她献给各位爷享用,还请爷饶小人一命!”
第9章 他会好好照顾她
赵归雁大惊,没料到车夫居然临时倒戈。
采月大骂:“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可是缺了大德了,居然卖主,也不怕遭报应!”
赵归雁打断她,急声道:“先别管他,我们要立刻逃跑了。”
话落,赵归雁一把掀开帘子,就看见那些山匪来了兴趣,纷纷往这边聚拢,在看见赵归雁的一瞬,都呆愣在了原地。
赵归雁心头一紧,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一扎马臀。
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狂奔。
赵归雁死死攀着车壁,“跳!”
说完,她闭了闭眼,猛地一跃!
风声呼呼地吹在脸上,割的脸生疼,赵归雁狠狠地摔在地上,钻心的疼。可她一刻不敢耽搁,站起身,提着裙摆就钻进了那丛荆棘林里。
采月歪了方向,与她分开了,钻进了另一处荆棘。
华美的衣裳被割破,娇嫩的皮肤沁出血珠,赵归雁闻到了血腥气。
疼。
太疼了。
可她不敢停下,她害怕一停下,就会被那群人捉去。
“雁雁,旁人都说你生来克母,是个夺了生母性命才得以诞生的灾星,可你不能自己看轻了自己。你是你母亲拼尽性命也要生下来的珍宝,你的这条命,承载了你母亲的期许,远比旁人更珍贵。”
昔日里阿姐的话语犹在耳旁,赵归雁压下眼底的眼泪,加快了脚步。
她要活下去!
她才不要窝囊地死在郊外的林子里,不然尸体还要被野兽啃噬。
太丑了。
*
赵归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等到她看见一处空旷的地方时,她的腿脚早已酸软。
不远处似乎有军队驻扎,她看到了穿着盔甲,四处巡逻的士兵。
她心下一喜,脸上绽出笑容,拨开身前的杂草,踉跄着走过去。
“什么人?”
杨霖喝道,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对准赵归雁。
赵归雁舔了下干涩的唇,低声道:“我是荣国公府的……丫鬟,我上山时遇见了山匪,一路逃出来,行至此地,不知可否让我在此处歇一会儿?等军爷回城时让我跟在一旁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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