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颐没料到,竟在赵归雁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情绪。
程景颐眼神微闪,心生怜惜。
他语气带了几分沉,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在何处,何处便是家,你是女主人,皇宫也都是你的。你喜欢什么景致,就造什么景,亭台楼阁,雕栏画栋,都能按照你的喜好来,朕的私库充盈,随你如何,只要你高兴就好。”
赵归雁心底划过一抹感动,她震慑于那句“你在何处,何处便是家”,更惊讶程景颐对她的纵容和宽宥。
他没有用国库,害怕朝臣弹劾他大兴土木,劳民生财,用自己的私库,便只是家事,大臣也不好说什么,看顾到了她的名声。
赵归雁朝他笑了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程景颐当真是待她好极了。
两人相携走进殿内,赵妈妈与何妈妈行了礼,目光关切地在她身上巡梭了一番,见她去了一趟寿安宫的确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见程景颐与赵归雁姿态亲密,也很有眼色地带着宫女纷纷退下,留夫妻二人独处。
程景颐一路拉着赵归雁走到了榻上,坐下便问:“刚刚太后那边为难你了吗?”
程景颐既已确定了自己的心思,自然将赵归雁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宫里有许多暗线,皆是藏在暗处保护她。
赵归雁摇了摇头,“未曾,只是叫我过去嘱咐了几句冬猎的事宜,也没说其他的。”
赵归雁如今还很是纳罕,见了程景颐,便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太后娘娘不像是会关心这种事情的人。我管理后宫多日,也没见太后娘娘对这些事情上心。为何今天特意叮嘱,冬猎是重要,但不至于惊动她的尊驾吧?”
宋太后对于后宫的事,除了程景颐的子嗣妃嫔,其他的事情她并不太关注,也不会插手她的管理。
今日着实不符合她往日的性子。
程景颐眼神有一瞬间的阴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事物,唇角绷得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也有些用力。
赵归雁感觉到了掌上的疼,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却并未吭声,默默等待着程景颐恢复情绪。
半晌,程景颐才平复下了脸上的异样,他语气清淡,道:“冬猎是大魏盛事,那几日无论男子女子都能上场狩猎,太后也能出宫,她擅骑射,定会参加狩猎。林中多野兽,且女子颇多,为了女眷安危,所以她才格外注意吧。”
赵归雁心想,为何她总觉得真相并不是如此呢?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宋太后竟然擅骑射,她看着妩媚娇贵,一看就是千娇百宠养大的闺阁小姐,竟然那般厉害吗?
赵归雁说:“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不会骑射,怕是不能亲自狩猎了。”
她眼底有几分遗憾。
她自小养在后院,哪里会这些东西,但她有一颗向往自由,奔跑驰骋的心,可惜,这样的盛事与她无关了。
程景颐看着赵归雁,笑说:“这有何难,朕到时候可以教你一些骑马射箭的技巧。”
赵归雁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道:“真的吗?陛下真的愿意教我?”
程景颐见她一脸兴奋,整张小脸都发着光,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说:“骑马射箭可不容易,朕自然会教,只是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觉得累了疼了,又忽然闹着不学了,朕可不会纵着你,到时候绑也要把你绑着学会骑射。”
程景颐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的脸上满是温柔和宠溺,显然,这些话也只是吓吓她而已。
赵归雁鼻尖有些痒,她忍俊不禁,脸颊因为兴奋有些微红,她双手抓着程景颐的手,轻轻哼了一声,娇娇地说道:“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赵归雁说完,便有些迫不及待了,她立刻站激动地站起身,拉着程景颐的手说道:“陛下,要不我们今日便开始吧?”
程景颐身形未动,满脸无奈的望着她,“你还会用午膳,这么着急做什么?马在那里还会跑不成?”
赵归雁闻言,嘟囔了一句“马不会跑,但是陛下会跑呀!”
程景颐用手捏了捏眉心,有些想笑,小姑娘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他放下手温声哄她:“朕不走,以后每日下了朝第一时间便来找你,这样可好?”
赵归雁忍不住弯了弯唇,不过脸上还假装矜持地推拒了一番:“陛下,国事为重,我也不是那么着急学骑马的。”
她顿了顿,又似乎担心程景颐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当真了,急急说道:“只要陛下不要忘记,我在凤仪宫苦苦等待您就行了。”
程景颐:“……”
“朕不敢忘。”
程景颐说完,就将侍女唤了进来,让他们传膳。
用完午膳,程景颐果然依言将赵归雁带去了马场。
马场建在皇宫的后围,与皇宫中央的两一店和凤仪宫相距甚远,不过马场极大,地势开阔,是专门给皇族子弟骑马射箭用的,考教宗室子弟的武艺也都是在马场。
其中豢养了许多名贵的马,还未走近赵归雁就听到了里面有一阵阵“希律律”的马鸣声。
赵归雁因为今日要骑马,所以特意换了一身青碧色的骑装,在这冬日里像是一道春风,嫩绿活泼,鲜活得让人眼前一亮。
守卫在马场门口的守卫看见帝后二人同时出现,诚惶诚恐的跪地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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