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91页
    程景颐皱了下眉,将弓箭递给了一旁的曹善来,缓缓踱步到这人面前,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憋不住?将自己暴露在人前?”
    他略微俯下身,语气含了一丝轻讽:“这样沉不住气,也不知你的主子为何派你来做这样的事情。”
    那人听到了程景颐的话,梗着脖子道:“此事是我一人想法,并无人指使。”
    程景颐笑了一下,道:“怪不得你的主子放心你来,原来忠心耿耿,便是这一点,你家主子也就放心了。”
    那人眼神闪躲,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受人指使。
    程景颐也不着急,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圈,见台下的人刚刚因为刺客暴起而脸上还带着惊慌的表情,眼神微厉,道:“不说也不打紧,左右你主子失败了一次,便还会再来第二次,你如今被抓住了,便是一颗废子。不消朕杀你,你的主子怕也是想着立刻能让你不再说话。不过,既然入了朕的手,总不能让朕白白折腾这一遭吧?审讯还是要审讯的,那就看看你能熬得住几道刑罚吧。”
    他摆了摆手,就有人上前,想要将他押下去。
    那人被程景颐说得心神微乱,面有挣扎之色。
    传言程景颐私下里豢有一批能人异士,更有一暗狱,里面刑罚成百上千,多得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
    他张了张嘴,那眼神很是挣扎,看样子刚要说话,跟随在宋太后身边的宋明翰掩着唇咳嗽起来,他顿时像是被吓住了一般,紧紧咬着牙。
    宋太后本来也想听听这刺客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宋明翰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她顿时也顾不得太多,脸色担忧地看向宋明翰。
    见他面色咳的通红,一脸痛苦的模样,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怎么忽然咳的这么严重?可是见风了?”
    宋明翰又咳了许久,在宋太后的安抚下渐渐歇了咳嗽,只不过唇瓣上殷红一片,这是太过严重,竟然咳出了血。
    宋太后一惊,慌张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她此刻也顾不得在这里担忧谁是幕后指使了,她相信兄长,没有与她商议,敬国公断不会鲁莽行事。
    其他人要来刺杀赵归雁,她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程景颐蹙眉,刚刚那人显然动摇了,有招供之心,却被宋明翰这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
    程景颐目光幽暗,沉沉望着还有些痛苦的宋明翰。
    太过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赵归雁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宋太后太过关心宋明翰了,但看到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身体里的脏器都要咳出来一般,心里的确有些同情宋明翰。
    生来一副不太好的身子,那样严重的病症,活着也是痛苦。
    家世斐然又如何?
    赵归雁想到,娇弱的闺阁女子都能骑马射箭,可他却只能穿戴笨重地待在营帐里。
    她收回目光,就见程景颐眼神幽暗地盯着宋明翰,她看了一眼围着宋明翰嘘寒问暖的宋太后,心下有几分心疼。
    生母对于危及他性命的刺客不管不顾,却满心对侄子这样关心。若是她,怕也是心里难过吧。
    赵归雁悄悄地靠近程景颐,借着衣袖的遮掩,又轻又暖地握住了他的手。
    袖下,他的手紧握成拳,还带着比寒冰还要凉的温度。
    赵归雁莫名心脏闷闷的疼。
    其实,程景颐也不是全然不在意,也不是如表面这样云淡风轻吧?
    宋太后转头,对着程景颐,语气殷切的说道:“皇帝,明瀚咳得这样严重,比以往都要严重,不知你能否让江姚替他看看?明翰这是无药可医的病症,但哀家也不贪心,江姚医术高超,让他替明翰施上几针,减轻一些痛苦也好啊!”
    程景颐淡声道:“江姚性子随心所欲,做事本就看他心情,有时候,就连朕也无法驱使他,您大可自己与他说。”
    宋太后咬牙,说道:“皇帝!你竟然这样薄情寡性吗?不念及你们之间的亲缘关系,也改念及敬国公府一门忠臣吧?若不是敬国公当年极力扶持你上位,你以为这么些年,你有这么容易就坐稳皇位吗?”
    赵归雁皱起眉,觉得宋太后这话着实重了,她咽了咽喉咙,到底没忍住。
    “太后娘娘,您此言差矣。这么些年陛下励精图治,夙兴夜寐,全副心神都放在百姓身上,如今大魏,开百年盛世,哪个不称赞陛下英明神武,一代明君?陛下十二岁登基,十五岁亲政,但亲政前,陛下还在大军中英勇杀敌,守卫国土。这大魏盛世,靠的是他自己的文治武功,靠的是群臣拥戴,靠的是陛下一步步浴血奋战,一日日励精图治。太后娘娘何必抹杀这些,全然将功劳按在了敬国公身上?”
    赵归雁顿了顿,语气没有那么激烈了,但精致的小脸上露出几分讥讽:“敬国公有功,但陛下也未曾亏待他,荫官封爵,世袭罔替,敬国公府荣耀加身,烈火烹油,风头无两,更何况,为民为君,本就臣子本分,再太后娘娘眼里,竟成了恩情吗?”
    赵归雁的声音不大,句句在理,又条理清晰,口齿伶俐,竟一时堵得宋太后无话可说了。
    宋太后脸色铁青,她张了张嘴,可她又反驳不了,难得真的要让敬国公背上一个忤逆造反的名头吗?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只能从旁的理由教训她,“皇后,哀家和皇帝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嘴?你这么久的规矩,学到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