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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归雁噔噔噔提着裙角绕到程景颐身前,她到底没忍住,语气低低地问道。
    程景颐停下脚步,眉眼沉静,他勾了勾唇角,一如既往地温和,但若仔细观察,还是能从他的眼里察觉到不同。
    跃动的光影让他漆色的眸子渡上几分温暖明亮,向来平静的眼眸涟漪泛泛,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潮涌动,投入一颗小石子,便能惊起骇浪。
    赵归雁愣愣地看着,一时有些沉溺其中。
    程景颐的喉咙滚了滚,他上前一步,直直与她相对。两人如今的距离,不过咫尺,远远超出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
    赵归雁不知道为何,没有避开他,脚步坚定地站在了原地。
    耳边衣袖摩擦的声音逐渐放大,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
    温暖不变,却不再干燥。
    湿濡,僵硬。
    赵归雁缓缓睁大了眼。
    “谁说我很平静?”
    程景颐低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心甘情愿的妥协,“我害怕一开口,就泄露了我的紧张啊,雁雁。”
    那声雁雁,低哑宠溺得不像话,明明没有甜言蜜语,仅仅只是牵了一下手,就让赵归雁无端红了脸,心里甜滋滋的。
    赵归雁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与他相携走向院中的那颗大树。
    这棵听说很灵验的姻缘树并不名贵,是寺庙常见的榕树,这棵榕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树干粗壮,大约三人合抱才能将它环住。
    树枝遮天蔽日,这寺庙不大,这棵树仿佛都能将它遮住。
    树叶茂盛,冬日里还很是青翠,在这萧瑟枯寂的院子里,那样独特,让人眼前一亮。
    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系带和木牌,微风拂过,木牌轻轻晃动,发出细小却柔和的声音,仿若画卷般美好。
    赵归雁脸上露出一抹笑,看样子她很是喜欢这棵树。
    程景颐含笑看着她,道:“这寺庙看着不大,却历史很长。先祖创立大魏时,它便在这儿了。明静大师是这寺中的住持,他不喜红尘,也便对于世俗名利不甚在意,也就不像香积寺那般被世人熟知。我知晓此地,都是父皇曾领着我来过。”
    赵归雁安静地听着,程景颐极少会说这么多话,如今听着,她便越能了解他,仿佛,她曾真的参与过他的过去,与他同在。
    “你看这些红丝带,字迹都褪掉了,上面的字也看不清楚,可以看出这些木牌在这里挂了很长时间了。”程景颐说着,从树上随便拉过一个木牌给她看。
    那木牌上面空无一字,风吹雨打,木质粗糙,能看出它曾度过岁月悠长。
    他嗓音里带了一丝笑意:“这些木牌,可是比你还要大了。”
    赵归雁凑过脑袋看了一眼,眼底满是震惊。
    看上去,真的很有年头了呢。
    她仰头,看着这一树善男信女为求姻缘的木牌,惊叹不已。
    曾经多少有情人,在这树下,满怀期待,许下终生。
    如今岁月流逝,早已不知,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有多少有情人抱憾分开。
    程景颐敛了笑,忽然道:“曾经我父皇也在这里挂了木牌。”
    赵归雁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和太后娘娘吗?”
    她听闻宋太后年轻时独得盛宠,一度是专房之宠,让当时的后宫很是不满,当时的太后几次出面,都没能让先帝收敛一二。
    足以看出,宋太后多么受宠。
    程景颐颔首:“是她。”
    他顿了顿,道:“雁雁,其实以前我总觉得父皇很傻,可如今,我倒有些开始理解他了。”
    程景颐目光看着满树的红色丝带,淡淡道:“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赵归雁心下一紧,忙屏息凝神,做倾听状。
    “曾经有一个贵公子,在一次宴会上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回了家便茶饭不思,家中父母很是担忧。贵公子家中父母身份高贵,他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很是显赫。贵公子很快就生了病,且药石无医。男子家中的父母便想方设法替他去寻找那个女子。后来,在另一个家中寻到了她。
    “那时,她已经嫁人,是为他人妇。”
    “可贵公子非她不可,他的父母对他一向有求必应。当即花了重金,又动用了家中的权势,逼迫女子嫁于他。婚后,男子以为他若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她好,女子总能理解他,进而爱上他。
    “可后来,贵公子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让女子爱上他。最后反倒因为他强娶为妻,让女子恨上了他。”
    赵归雁好奇不已,却也没胆量问出来。心里更是惊涛骇浪,她大约能猜出他的话说的是谁?。
    程景颐自顾自说道:“再后来,那贵公子失了过去的快乐,整日活在痛苦之中,没多久,他便生病了。女子以为寻到了机会,便想方设法地想要将他杀死,果然,没过多久,那贵公子便去世了。”
    赵归雁勾了下耳边的碎发,心下惴惴,这是秘闻吧?程景颐的意思是宋太后将先帝杀死的吗?
    程景颐见赵归雁脸色不安,将眼底的冷色收起来,温声道:“不过是个故事,听一听便好了。”
    赵归雁主动抱住程景颐的腰,柔声道:“是呀,故事听完就忘了吧。”
    “好在我们不是故事里的人。”赵归雁在程景颐的怀里抬起头,笑颜如花:“我们两情相悦啊,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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