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关注点都在扩军,船舰上,热乎劲过去了,安慰没两日,又抓着张景宏不放了,明明冬日该是沉寂的时候,非要热热闹闹的。
皇上坐在龙椅上,习惯的往周书仁站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每次都想给周书仁一脚,周书仁低着头,他敢肯定,眼睛一定是闭着的,你说偷睡吧,他每次开口,周书仁都能回答上来。
朝堂上已经为了怎么处置张景宏炒成了一团,他羡慕周书仁还能闭幕眼神,更想踹周书仁一脚了。
周书仁被冷风一吹,精神了几分,今个的小风太冷,继续竖着耳朵听着。
御史台的鲁大人声音最有辨识度,也是坚持清算前朝余孽的,“皇上,皇子被换,一定是前朝余孽做的,皇上,您可不能心软啊。
周书仁理解鲁大人,鲁大人的祖辈在前朝末期的时候很惨,差点没灭族,对前朝恨到骨子里了,抬起头看着坚持清算的大人们,嗯,一部分是有仇,一部分是为了朝廷,认为前朝余孽必须斩草除根,最后一小部分,那就是纯刷存在感的。
站队还特别的有意思,吵起来的两派不能差距太大,有的就是为了平衡选着站队的。
周书仁以前还真没看出来,现在习惯了,看的也更多了,最后一部分人,大成就不会有,但是朝堂上却是不能缺少的。
皇上心里早有打算,听着两边争吵一直不吭声,等吵的差不多了,皇上站起身,“今日就到这里,退朝。”
说着,飞快的抬脚就走了。
周书仁就知道会这样,默默的拢了拢官服,他想说,官服其实可以做的更厚实一些,低着头往外走,就看到殿外冻的脸通红的小太监。
小公公哆哆嗦嗦的搓着手,“大人,皇上召见您。”
周书仁看着小太监的脸和手,嗯,还有想跺脚又不敢跺难受的样子,这是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了,所以,皇上没上朝的时候就要召见他,这是怕他溜了,“咱们走吧。”
小公公真的要哭了,今日天太冷了,他都要冻死了,“是,大人这边走。”
周书仁瞧着小公公,心里不是滋味,“你多大了?”
小公公有些懵,反应一会才道:“奴才十四了。”
周书仁叹着气,十四了,这个年纪啊,摸了摸荷包,他也没敢给多,拿了几两的碎银子,“今个天冷,买些冻疮的膏药。”
小公公有点发傻,这在宫内生存,每个人都长了一双透亮的眼睛,真的还是假的,他能看的清,也没高尚的不要银子,这宫里到处都是吞银子的地方,“谢大人的赏。”
“嗯。”
周书仁不再开口,这世道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很快就到了政殿。
政殿内用的最好的炭火,外面天寒地冻的,屋子内暖如春,一进政殿就感觉到了热。
周书仁见礼,“臣叩见皇上。”
皇上示意起身,指着已经摆好的凳子道:“坐。”
周书仁也没客气,今日的早朝时间有些久,他的腿站的很不舒服,有些站不住了,不服老不行,他的确老了。
皇上示意小太监将茶水都撤下去,等小公公都退下,才开口道:“听说你最近和汪苣的书信往来很频繁?”
周书仁心道,您可以将听说去了,您不都看在眼里吗,嘴上回着,“津州有平港,平港往来船只多,大小商船难免有需要修理的,平港的一些船工多,修葺商船的用料也齐全,您让微臣核算,这户部的银子每一文都要花到位,所以臣托汪苣调查,免得中间报价高了,臣希望了解实价。”
周书仁见皇上听着,继续道:“以前汪苣一直帮臣统计,汪苣很有一手,臣一时习惯了,还请皇上赎罪。”
皇上依旧没吭声,他看了周书仁前些日子呈上来的账簿,周书仁不是只听下面报价就核算的,而是核实过后才计算,中间少了多层虚报,这银子差距太大了。
皇上没提汪苣,反而问,“你给了个估算的数值,你的意思,如果建够朕要求的数量,需要一半的库银?”
周书仁垂着眼帘,“这是保守的估算,真的花出去只会多不会少。”
皇上要的太多,好吧,当皇上的都有这个毛病,看到了就想要全部,都希望能够一步到位,他做的这么详细为啥,就是想告诉皇上,别扯了胯,老实点吧。
皇上玩味的盯着周书仁的头顶,“你的用意朕清楚了。”
周书仁忙跪下告罪,“臣有罪。”
坑爹的古代,他都跪习惯了,这张口自己有罪就对了,他可不想去挑战皇上的小心眼,面前这位心眼子真不大,都说女人心如针尖,这位也差不多。
皇上心里不失落是假的,这年纪越来越大,他希望他在的时候让国家更强盛,他是皇上,也是俗人,这几年,他更多的是想后世对他的记载和歌颂,哦对,还有他的自传。
皇上心里的失落又没了,“你起来,说起来,朕还留了你一本折子。”
周书仁打心眼里不想知道关于折子的任何事,一定没好事就对了,皇上心情不爽,他就越倒霉,“臣不记得了。”
“没事,等自传出来,爱卿会记起来的。”
周书仁瞪大着眼睛,一副,您一定要这么对臣吗?
这个反映愉悦了皇上,哈哈笑出了声,“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吧,你估算的银两减半,告诉朕能建出的多少,行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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