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越来越暗,外面也渐渐静了下来。
我明白我们的处境非常不妙了。
尽量不去想象外面此刻的情景,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刚睁开眼睛——一张满脸血污、嘴巴裂开到耳朵的脸和我近在咫尺,它从车斗的缝隙伸进来,离我的手不足半米!我“啊——”的尖叫一声,胡乱用手里的长刀拍打那张脸。
它唧唧怪叫,把脸侧在地上蹭着,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起靠近车斗边缘的一片什么东西才退了出去。
我的喉咙里发出嘶哑难明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咪路?”库洛洛晃了晃我的手,我喘了几下,“我没事。”
“驾驶室后面这片玻璃可能很快也会被打破,来,你守着这边,我守着驾驶室和这一块空隙。”他的声音依然冷静,我默默的抹掉眼泪,庆幸因为黑暗他看不到我哭了。
“好。”我答应一声,松开他的手,和他稍微挪了一下,背靠着背,面对那块空口。
“它们的鳞片很硬,要小心。”
“嗯。我尽量把长刀刺进它嘴里。”
“好办法。以前这么做过?”
“嗯。抓其它野兽的时候。”
我们刚刚说完,一阵哄哄嗡嗡的声音围着车斗响起来,紧接着“嘭嘭”几声,大概有三只怪鸟跳在车斗上,利爪抓挠金属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刺耳声音。
又有一只鸟把脑袋从缝隙里伸进来,我用刀刺在它眼睛上,没想到它有上下两层眼皮,刀子碰在上面发出一声轻响,竟然没法伤到它。
它对我张开大嘴,嘶嘶叫着,我猛的把刀扎进它喉咙里,它“唧”的狂叫一声,合拢嘴巴慌张的退出去,撞得车斗抖动了一下,不知道它死了没有,可是我的刀子被它咬掉了,又只剩下一个木柄。
刚用气柱粘了一把刀,又一只怪鸟把头伸了进来。
我用刀猛砍它的脑袋,它大张着嘴嘎嘎乱叫,拼命要把脑袋再伸进来一点,我看着它的大嘴,把手里那根木棒折断一截,出手如电,把折断的木棒竖起来插在它嘴里。
它没有办法合起嘴,怪叫着把脑袋缩回去了。
库洛洛这时突然递给我一段木棒,“咪路,把木棒折断竖起来插在它们嘴里!”
“我正这么干呢!”我大声回答。
看来他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们后背相贴,我喘气的时候感到他也在用力吸气,可是他控制着呼吸,背部的肌肉只是轻轻的上下移动。
他其实比我更累吧?不能用念力的话。
受到他这种平稳均匀呼吸的影响,我又慢慢平静下来,握紧刀,另一只手发出气,想要再粘一把刀过来——突然有了个主意。
“我们现在离桥栏边有多远?”我问库洛洛。
“大概四米。怎么了?”
我告诉他我的想法,库洛洛沉吟一下,“离桥栏虽然远,可是离那个桥面上的破洞却很近,从车尾出去的话,最多两米。”
“你觉得有机会么?”
“试了就知道了。”
我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机会还不错的意思,振作精神,“我们开始吧。”
向车尾爬过去,库洛洛正要把背包背上,忽然停下来,“咪路,你要背着这个么?”
“我不要。你背着吧。”你不能用念,背着大背包好像背后有盔甲一样,虽然也不见得有多结实。
他掏出那两支笔型的手电筒,递给我一只,让我固定在肩带上,“调到最强,它们可能会怕这种有热量的光。”
我把散在地上的刀踢到一边,双手托着车斗,他对我点了点头。用力把车斗掀起来,那些围在车旁边的怪鸟顿时乱了,它们扑着翅膀叽叽乱叫着跳开。
我像用绳套捕猎一样,甩出一条气柱套在最靠近破洞的一只鸟的脖子上,它受惊之后立刻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库洛洛在我身后把长刀转得水泼不进,不时有热乎乎的黏腻液体洒在我脖子后面,我用力拉气柱,那鸟被我拽回来,头仍然向前伸着,翅膀扑出的风刮得我的脸发疼,我正想跳在它身上,它突然转过头,向我咧开大嘴。
我想都没想,连忙发出另一条气,粘在它的嘴上,它狂暴的甩着脖子和脑袋,想要转动身体,我冲过去朝它肚子踢了一脚,它总算老实点了。
“快来!”我双手并用,发出几条细点的气,像马缰一样套在那怪鸟的脑袋上。
“准备跳!”库洛洛喊着,我听到更多的鸟像我们蜂拥过来,用力抽了一下手里的气柱,那鸟扭动着身体反抗,我急了,狠狠对着它屁股踢了一脚,它扑棱了几下翅膀从破洞里掉了下去。
“库洛洛——”我使劲抓着气柱大喊,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跳!”他抓住我的腰,把我往前一推。
“啊——”我大叫着跟他一起坠落。
失重的一瞬间,我收紧气柱,把那只鸟拉了回来,我们落在它的背上。
它被吓了一跳,拼命在空中翻动,上下盘旋,再次急速翻动旋转,我给它弄的头晕目眩,可惜腾不出手揍它。
这该死的鸟突然在空中翻了个肚皮朝上静止着,想要把我们从它背上摔下去。我惊叫一声。
“向后拉!”库洛洛一手抱着我的腰,一手握住我的右腕。
我向后用力一拉,怪鸟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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