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笑得更加得意了,转过身等着我。等我跑近了,他手指轻轻一握,我“啊”的惊叫,低下头,看到自己左胸有个大洞!
我放声大哭,他看着我,平静的微笑。
“爸爸——”“爸爸——”我不断委屈的大叫。快来收拾这个欺负我的坏小子!爸爸!快来!
我坐在地上害怕得发抖,捂着胸口,不断有粉色的气体顺着我的指缝从那个破洞里逸出来,怎么都堵不住。我呜呜哭着又向库洛洛伸出手,希望他把那团对我来说至为重要的粉红色还给我,他却始终微笑着,把它托在手里。我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臂,又踮起脚尖,可是怎么都抓不到他的手,他渐渐长高,稚气的脸一点点变化,终于长成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那个样子,而我却还是个小孩子,毫无希望的仰视着他,徒劳的举着手,哀求他把我的心还给我。
爸爸,来帮帮我!
爸爸。
哦,我突然想起来,爸爸不在这里!
我绝望的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小声叫另一个人的名字。来,快来。
可是他每次都来得那么晚。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从心口散出的气体颜色渐渐变淡了,我啊啊痛叫着浑身发抖。
“咪路——”
“快醒醒!”
我喘着气睁开眼睛,心跳快得发疼。西索拨开我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我在这里。”
我发疯似的紧紧抱住他哇哇大哭,“你怎么才来啊?”
他又安慰了我一会儿,我才渐渐平静下来。可是我很久没有哭得这么厉害,不停的抽着气,眼泪停住,又开始流,再停住,再流出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西索拿了一杯水给我,让我连喝几口,说这样可以止住抽气。
果然止住了。
他要去洗澡,我的嘴唇抖了两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敢太用力,只能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的衣角。
他“唉”一声,倒在床上,把我的身体团成一小团抱在怀里。
“你梦到什么了?”他抚摸我的睫毛,好像那样可以封住眼泪的出口。
我小声的断断续续的告诉他我的梦境,“……他变成大人了,可我还是个小孩,让他欺负。”
“还有呢?”
“没有了。”
“你去了哪里?”西索吻吻我的额角,“我用‘跟踪’也看不到你,你用了‘暗幕’还是什么?”
我抽抽鼻子,“我遇到飞坦了……”
西索的手臂一紧,他坐起来掀开被子,检查我的四肢,“你跟他动手了?他……”他已经看到我脚踝那里几条青紫。
“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似乎要说什么,却始终没说。他把脑袋垂下来蹭了蹭我的头发,“你知道了?”
“嗯。”
“我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他们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我想起飞坦说的话,“跟他听说的不一样”……
“他们会再来找我的。”
西索轻轻叹气,“嗯。”
他把我抱起来放在膝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药油擦在我脚踝上,“你跟飞坦打了多久?”
我跟他讲了怎么遇到飞坦,怎么把他引到城外,交手时用的招数还有后来怎么走的。
西索一边听一边摇头,他脸上浮现出让我难以完全理解的微笑,怔了怔又问,“后来呢?”
“我用了‘漂流’去了一个叫利美露的城市,在那里……”我突然停下来,低头盯着西索的小腹看。
我是爸爸自己生出来的!?
哦哦哦——李斯特妈妈你这个消息是有余震的啊,我又被吹到别的星球了,不,不,现在已经是不同银河了啊!
我是从“蘑菇”里钻出来的么?还是——
“嗯?”西索啄啄我的脸蛋,“小咪路你在看哪里啊?”他说着拉着我的手摸了自己一下,“是在看这里么?”
我惊叫一声把手收回来,有点难堪的嗯嗯了半分钟,“那,那个,我遇到了这游戏的管理员,他认识我……”
“原来我爸爸也是游戏的制作者之一,嗯,还有……”西索脸部的线条在台灯的橘黄色灯光下显得意外柔和,我又低头瞄了一下他那里,觉得又好笑又难为情,“你肯定想不到,我是我爸爸自己生的!”
我本以为西索会像我一样很震惊,没想到他的接受能力比我强多了,不过也对,他又不是那个被男人生出来的可怜家伙。
“现在想想,你对我爸爸大事记上那几条记录的推测都对了呢。”我仰头看看他,“倒数第二条记录,的确是他再次去阿里斯兰的原因……”
“嘻嘻,这是在称赞我么?”他轻轻笑着把我揽进怀里。
“嗯。”我靠在他胸口,又有了疑问,“喂,你说,男人要怎么生孩子啊?”我看着他的小腹,不由自主回忆了一下,突然浑身发热。
下午发生的那些事,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像一座瀑布,而我是一块被瀑布水流冲刷的小鹅卵石,哗哗哗——
我小声“哦~”一下捂住脸。我都干了什么啊……
粉红蘑菇?那种无耻的话也说出来了!
一定是因为我喝多了!一定是一定是!呜~
西索嘻嘻笑着颠了颠腿,把我晃了两下。我抱着脑袋蜷起膝盖缩成一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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