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他原本根本不打算跟我订婚的。..是我说服他的。”
莉莉丝?布格里斯声音染上了哭腔,“坎贝尔家和布格里斯家都需要这份联姻,我同兰波商量过,只需要生下一个继承人,之后就不干涉对方的生活……都是我害死了他。”
“等等,布格里斯小姐。”寄秋抬手按住额角,信息量有点大,每一句话都透露着很多信息,“您不喜欢坎贝尔先生吗?”
“不,我爱他。”莉莉丝?布格里斯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念,在寄秋脸色未变之前接着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兰波对我来说就像家人一样,我无法向你证明这份爱没有参杂任何男女之爱,我愿意用布格里斯之名保证,兰波对我来说是兄长,我希望他得到幸福的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寄秋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的,“另一位先生知道这件事吗?就是你们之间的约定。”
“可能……也许不知道。”莉莉丝?布格里斯轻叹,“他死后我见了兰波一面,我的朋友犹如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口里一直在念叨着‘如果当初告诉他就好了’,所以我想他是不知道的。”
“那真是太遗憾了。”寄秋一时有些唏嘘,如果威廉?布鲁斯知道这件事。
那么这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感叹归感叹,她没有忘记正事,“那个,布格里斯小姐。坎贝尔先生还交代给你过什么吗?”
“是的,那是我见他最后一面,那一天他精神看起来很好,神色与那位先生去世之前无异,衣着整洁,我以为他已经决定要展开新的生活,谁知道。”莉莉丝?布格里斯陷入沉思。
“咳~那您还记得他说过什么话吗?”寄秋轻咳一声,将这位丢魂的小姐拉回正题。
“那天兰波说了很多很多话,我们聊起了一些小时候 的事情,他的言语之间一直提及一个地方。”
“噢?”寄秋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他说自己一直想去海德薇公园喂一次鸽子。反复提起了好多次,想必那个地方对他来说很重要。”莉莉丝?布格里斯缓缓开口道。
‘海德薇公园?’寄秋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伦敦市中心的一座公园,面积很大。
即使人多看起来也不拥挤,人人都可以占据一个属于自己的小角落,她偶尔去那里做一下午,口袋里装着一小节法棍,揉碎了喂鸽子。
不远处还有流浪音乐家演奏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乐器。寄秋尤其钟爱其中一位落魄的小提琴手,她这个不通乐理的人也喜欢听。
话说回来,虽然海德薇公园很有趣,但也不至于让一位有着自己私人庄园的贵族偏爱那里。
毕竟那个地方是公共的公园,卫生方面堪忧,还有一些穿着破旧的老流浪汉拿着碗上前乞讨。
“小姐。”远处一个圆脸女仆一路小跑过来,停在莉莉丝?布格里斯身前,平息了一下喘气才出声,“我们该走了。”
寄秋这才发觉他们之间谈话时间有点久,在外人看来是一男一女,无怪乎布格里斯家的女仆跑过来催促。
莉莉丝?布格里斯对自己女仆到来的原因心知肚明,她只好朝着寄秋欠了欠身,“我要走了,加里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寄秋略微弯了下腰,“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布格里斯小姐。”
目送着这位贵族小姐离开,寄秋才靠着身后的树干坐下来,拿出怀里的本子整理所得的线索,这次她收获颇丰。
其实寄秋心里还有一个好奇的地方就是按照兰波?坎贝尔的家境,为何葬礼举行地点会在一个小村庄,而不是他从小长大的庄园。
现在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圣玛丽米德村对于兰波?坎贝尔先生来说,就是他和自己爱人的家,这里有着他们之间共同的美好回忆。
第56章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根据莉莉丝?布格里斯所说的,兰波?坎贝尔和威廉?布鲁斯经常来海德薇公园,按照寄秋的记忆,她是没有遇到过这两个人的。
因为公园里的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已经脸熟到加入新人就立马能记住的地步。
寄秋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海德薇公园入口,她走向一条跟自己平常习惯相反的路线。
即使海德薇公园是伦敦最大的公园,但它也仅仅是个公园,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兰波?坎贝尔和威廉?布鲁斯游玩的地方跟她南辕北辙。
伦敦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树林夹缝中的小路泥泞不堪,寄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湿答答的黄泥黏在上面格外显眼。
‘我真应该穿雨靴的。’现在寄秋心里十分的后悔,后悔自己出门穿了皮鞋,雨水顺着脚腕流进鞋子里,她感觉自己的脚又湿又冷。
‘好像有哪里不对?’寄秋停下脚步,手中的伞向上抬高了一点,任凭雨伞边沿的雨水低落在她的脸上,‘这树林怎么怪怪的?’
寄秋重新端详了一下这片白桦林,立刻反应过来,正对着她的两棵白桦树跟其余的白桦树不同,相对来说树干的表皮色泽更黯淡,这两棵树不是跟其余的树同一个时间段移植过来的。
绕到与众不同的两棵树后面,她才发现有一条供人休息的公园椅,那两棵树完美的制造了一个视觉盲角,大多数人走到这里都会忽略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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