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主人。”仆人嗫嚅的回答道,他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主人失魂落魄地坐到了地上。
“他们有留下什么话吗?”莫尔塞夫内心一片绝望,他像是抓住眼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着眼前的仆人。
“少爷说自己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耻辱。”仆人知道这话有些残忍,他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是吗?”莫尔塞夫喃喃自语,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把木仓,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砰——”
第177章
清晨,香榭丽舍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男爵。”唐泰斯让仆人端上待客的茶点,“你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冒昧地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使你不愉快的事情吗?”
“噢,这几天是我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段时间。”唐格拉尔痛苦的捂住脸,他那张刻薄的脸露出这样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
“你不妨说说看。”唐泰斯眼神真诚,他倚靠在沙发上,“跟你的事业有关吗?”
“是的,我的全部麻烦都是由于家门不幸引起的。”唐格拉尔说道,他见唐泰斯迟迟没请他落座,只好自己厚着脸皮坐了下来,“我的妻子轻信了交际圈流传的某个谣言,在某种程度上,我是愿意倾听伴侣的想法,她会时不时对我的生意指指点点。偶尔她会恰好说到点子上,在投机买卖这一方面,运气也是重要的一环。”
“前期我们大约赚了四十万法郎,我将三分之二给她当零花钱。我那可怜的太太不知道从哪得知了某个富有的西班牙商人即将被驱逐法国境内,我便提前卖掉了公债。
但当天晚上的《消息报》证实了这个消息是假的,我损失了一百万法郎。”
“仅一百万法郎吗?”唐泰斯挑了挑眉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仅一百万法郎?!”唐格拉尔惊诧地叫了起来,他口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这几乎是我的全部可调动的金钱数了!!”
“不要表现得如此惊悚,先生。”唐泰斯放下茶杯,他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你要知道一百万法郎对我这种人来讲,就像对你来讲的一法郎而已。”
唐格拉尔胸膛起伏剧烈,他总觉得面前那张带着礼貌微笑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嘲讽意味在里面,“是的,对您这种顶级富翁来讲,不算什么,但却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唐泰斯看着仇敌压抑着自己屈辱的神色去恭维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快意,“你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毕竟你还有很多不动产不是吗?”
寄秋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听完了全程,唐泰斯这个方法完全利用了唐格拉尔贪婪的心理,就跟赌场的赌徒一样,前期都会让他们小赚一笔,后期想方设法让赌徒们输的倾家荡产。
“幸会,唐格拉尔先生。”她从拐角走了出来,来到会客厅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看向唐泰斯,“父亲,我跟莫兰先生约定好了一起去逛学院派的画展,我会在晚饭前赶回来的。”
“去吧,我的孩子,玩得开心一点。”唐泰斯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他低声朝身边的雅各布吩咐了一句选一辆安全性好一点的马车。
唐格拉尔看着青年画家挺拔的身影,他若有所思,直到唐泰斯不满地咳了一下才收回视线。
“抱歉,贵公子的风采一时让我看迷了眼。”狡诈的银行家脸上堆满了假笑,他试探着向对面那个矜贵的男人开口问道,“不知道罗希少爷是否有婚配?”
“没有。”唐泰斯上扬的嘴角慢慢变平,他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一个月前那场决斗闹得沸沸扬扬,您知道我唯一的女儿正准备和阿尔贝?莫尔塞夫先生订婚,他父亲的事情打乱了计划。”唐格拉尔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不得不放弃这门婚事,我心爱的女儿欧热妮跟罗希先生年龄相仿,他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唐泰斯摸着下巴说道,还不等唐格拉尔脸上露出笑容,他又接着说道,“可惜,在西蒙十岁那年,他遇到一个吉普赛女郎,她说我的孩子会在艺术方面取得常人无法比拟的造诣,同时她预言他一生有三次劫难,一次是在未成年之前大病一场,很有可能会让他变得痴傻,第二次是在他三十岁之前遇到一个女人,会让他身败名裂,第三次是在四十岁外出打猎,他会死于坠马。”
“第一个预言已经应验了,他十二岁那年淋雨发热,持续好几天高烧不退,我用尽一切办法找人医治他。
幸运的是,后面遇到一个落魄的阿拉伯医生,用数种草药熬制成一锅汤让他服下,持续三天三夜后他便痊愈了。”
“男爵,你也是一位父亲,你不会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吧。有时候父母愿意为孩子做出一切。为了以防万一,我是不会拿我儿子的生命去冒险的。”伯爵说道。
唐格拉尔只好掐灭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他遗憾的开口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希望罗希少爷早日度过劫难。”
“借你吉言。”唐泰斯把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他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一位合适的人选,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心意?”
“真的吗?”唐格拉尔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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