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走到尸体的另一侧,她举起尸体的手臂,“你看她的手,手腕严重出血,凶手应该是绑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在用绳子勒住她的脖颈。”
“既然你都可以看出来了,那么警官也一定可以发现这个疑点,他们为什么一致默认自杀结案呢?”
“因为凶手的身份吧。”寄秋脱下手套揣进口袋里,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
可惜没有证据,“他犯案是临时起意,唐娜是在运动的过程中死亡,她看到了对方的脸,为了保守秘密,所以将她杀害。”
“你怎么知道是运动的过程?”
“我在她大腿?根?部看到某种干涸的液体,还有她的下部位,有轻微的撕裂,一周前我给她做过全身检查,大概记得她身体上旧伤的位置。
跟之前相比多了不少痕迹,唐娜死在情人的房子里,无论如何,警局都会找房子的主人询问。这么明显的包庇。”
“那个人我认识吗?”阿娜伊斯内心忐忑,她刚刚已经在脑海里确认自己的情人没有作案时间。
“当然,你做礼拜的时候就能遇到他。”寄秋叹了一口气,把唐娜的手臂塞到白布底下,“她还有亲人吗?”
“没有,她双亲曾在马赛某个贵族家当佣人,因为犯了错事被打死,唐娜从那里逃了出来,来到巴黎后身无分文,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这种行业。”
“那就给她选一块好一点的墓地下葬吧。”寄秋从口袋里掏出五百法郎递给阿娜伊斯。
阿娜伊斯没有接,她脸色晦暗不明,“这个不需要你来做,我已经帮她买好了墓地。”
“那我们走吧。”
寄秋大步离开停尸房,她召来一辆马车,把阿娜伊斯送上去。
“你去哪?”阿娜伊斯连忙从窗口探出头来,她看着面上云淡风轻的青年医生,心里有一大堆话想说,但害怕被旁人听去而牵连到对方。
“圣埃蒂安德蒙教堂。”寄秋说完就毫不留恋地离去,大衣的袍角翻出一道波浪。
她来到教堂的时候,牧师和教徒正在把弥撒分给周围乞讨的穷人。
“戈埃蒂伯爵?”为首的牧师认出来人。
寄秋对于他们认识自己不感到意外,毕竟她每个月都会随机选择看不起病的人进行义诊。
“请问你们的主教在吗?”
“威弗列德主教在给信徒做告解,您可以在忏悔室外面稍作等待。”牧师说道。
寄秋这辈子第一次踏入教堂,她看着面前的巨型十字架,上面是受难的耶稣,她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反而端详起来花窗上的浮雕。
过了一会儿,忏悔室走出一个脸上如释负重的信徒,他嘴里念叨着一串感恩主的话。
等到信徒离开后,寄秋才看到威弗列德主教从忏悔室的另一端走出来。
威弗列德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样貌慈爱可亲,身形高大健壮,与他壮硕身材不符合的是,他有一双骨感分明的手。
‘他的手很修长,保养得很好,非常适合用来弹钢琴,那双手令人印象深刻,恐怕女人都会嫉妒。’寄秋脑海里回闪过唐娜的话语。
“幸会,主教。在下是陛下的私人医生,阿德里安?戈埃蒂。”寄秋彬彬有礼地说道。
威弗列德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我认识您,戈埃蒂伯爵,陛下最信任的宠臣。”
“您到此是来做祷告,还是来忏悔?”
寄秋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天主教信徒。”
“只要您不是异教徒,我们不会把您驱逐出去。”威弗列德看起来十分温吞,被这么挑衅也没让他表情有所变化。
“主教大人,有没有夸赞过您的手很好看?”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威弗列德愣了一下,“或许有吧。”
“我注意到您的虎口受伤了,这么一双高贵的手受到伤害,让我这个医者于心不忍,我可以为您包扎一下吗?”
“噢,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会结痂,无需劳烦您了。”威弗列德下意识缩了一下手指。
寄秋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从口袋里掏出简易的包扎工具,“很简单的,只需要几分钟就好了。”
威弗列德心里升起一丝怀疑,但他不认为一个(女支)女会跟宫廷医生扯上关系,再加上他之前排查过那个女人的人际关系,跟戈埃蒂伯爵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哎,那就拜托您了。”
寄秋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给伤口消毒,她瞥了一眼伤痕,就用纱布包扎好,“好啦,这几天饮食尽量以清淡为主。”
“谢谢您,医生。”威弗列德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一点也不影响自己手指的灵活性,“您的包扎技术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担心无法弹奏钢琴了。”
“多谢夸奖。”寄秋收拾了桌子上的残局,最后走到教堂大厅的耶稣像面前,简单地做了个手势,‘果然是他。’
威弗列德看到青年医生虔诚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若是能把戈埃蒂伯爵拉过来。……’
“时间不早了,请容许我告辞。”寄秋微微鞠了一躬,离开教堂。
她终于确认针对她的那一拨人属于哪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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