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说:“最近热播的特摄剧推出了相关的玩具,送一件给他的话,是小孩子都会喜欢的。”
翔太郎皱眉道:“你的建议倒是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安室透撤掉了桌上的托盘,没有答话了。
他看起来就好像是普普通通地在擦盘子一样,可是擦了半天的盘子,他手中需要清洁的餐具都没有更换。他思考了一会儿,又像是不经意间才会问出口的一样:“您是要搬到关西去吗?”
翔太郎也没有想太多,他按照腰带先生告诉他的说法,答复道:“没有啦,我要搬到国外去。”
安室透笑了笑:“签证已经办好了吗?语言方面没问题吧,我认识很多人,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务必对我说。”
说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左翔太郎小声说:“签证、签证好了,语言没有问题,谢谢你。”
他的答案很简短,安室透放好了那个已经被他擦拭了无数遍的盘子,脑中的答案一闪而过。需要签证才能去的国家,语言方面,就算不太好会说外语,也能够正常交流。
可是看左翔太郎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却又不太像是真的。
安室透说:“您在说谎吧?您并不是去国外了。”
左翔太郎露出了慌乱的表情,正是这样的表情,让安室透心中的猜测被验证了。明明偷偷摸摸告别的话,也不会有问题,可是他非要编出这种“去国外生活了”的谎言来,那意味着什么呢?
有什么情况,是需要隐瞒所有人的呢?
而左翔太郎本人,对安室透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说谎的这件事感到非常愧疚——在愧疚中,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可能会掉马的惶恐感觉。这让他整个人都难受极了。
安室透看着翔太郎,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
安室透本来还想趁着翔太郎这种状态,趁机多问几句话的——这种状态下的翔太郎,感觉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样子。
可是到最后,安室透看到翔太郎澄澈的眼睛时,那些话就根本说不出来了。
安室透只能回答:“没关系,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必说了。当你想要倾诉的时候,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听众。”
他嘴上说得熨帖,内心却无动于衷——反正事情的真相他也能轻松调查出来。
左翔太郎对安室透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他感动于对方的宽容,充满感激地整理好了自己空荡荡的咖啡杯,又帮忙把咖啡杯送回到了吧台上。当他离开咖啡厅的时候,甚至还对安室透说了再见。
当翔太郎离开之后,安室透才想到自己之前交换的情报。
贝尔摩德曾经试探过翔太郎。
安室透毕竟只是拿着几份工资的卧底,他没办法像这样眼睁睁看着翔太郎因为组织的试探而命陨黄泉,所以他尽自己所能,试图让翔太郎提起一点危机意识。
也不知道是他的那些提醒太过于隐晦了,还是翔太郎自己对自己的异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的缘故,最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安室透措手不及。
等到他终于开始行动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贝尔摩德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压了下来,她假装自己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到。
而那些对细胞有着保持活性作用的细胞酶,则被封存在了公安的冷柜中。
一切就好像从此尘埃落定了,安室透曾经多次问过贝尔摩德,翔太郎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是让贝尔摩德也对他如此在意的。
可是那女人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那个问题重新放在了安室透的面前,他想,让翔太郎不得不搬走的原因是什么?
安室透在大脑中构筑着思维模型。
假设他就是左翔太郎本人,他拥有超远常人的身体,足以让他在危险之中活下来。他拥有着一定程度的战斗力,哪怕赤手空拳地搏斗,也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样的人,现在出于某种原因,他要在隐瞒自己目的地的情况下离开了——就连最亲密的朋友也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从此以后,他大概不会再和过去的朋友们联系了。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有某种契机。
这样的契机,是什么?
安室透烦躁地睁开眼睛,他这时候还稍微缺一点提示。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室透带着自己的点心,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他站在了破旧台球室的门口。
环境不算好。
他一路走到了二楼,尽管知道事务所的门没有锁,他还是敲响了门。现在正是工作日,普通职员在这时候正忙于工作,平时会来的孩子现在也正在上学,事务所内没有人,只有打字机的声音在咔哒咔哒作响。
“请进。”
门很快被打开了,安室透首先看到的是被放在小车上、小车上还链接了机械臂的腰带先生。腰带先生的态度温温和和,他惊喜道:“我知道你,你是附近咖啡厅的那位咖啡师吧?据说您的手艺非常让人惊叹,只是我行动不方便,所以没有专门拜访过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安室透也像是很惊喜一样,他看着面前的腰带先生,说:“我听翔太郎说他要离开这里了,我想了想,果然还是应当来和他告别才对。这里是我自己做的蛋糕,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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