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是她的守塔人。
深渊之中,他与她共沉沦。
“再发呆的话,下课前交不了作业了。”
轻而细的声音飘了过来,里德尔眨了下眼睛,看到菲奥娜面前的小桶快要满了,便把自己的空桶换了过去,在她瞥过来时露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
看了他一会,菲奥娜冷不丁冒出了一句:“真想看看你的阿尼马格斯是什么。”
阿尼马格斯?里德尔愣住。他没练习过,因为他不觉得变形后会沾染动物习性的魔法有值得掌握的必要。
不过既然菲奥娜好奇,他试一下也无妨……但她为什么会突然好奇这个?
“你觉得会是什么?”
菲奥娜短暂思考了一下,“我希望是寄居蟹。”
寄居蟹?这玩意和他有关系吗?
里德尔实在搞不懂菲奥娜诡异的思维,“为什么?”
“想看你变形后会找什么做房子。”
“……”里德尔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试着往那个方向努力。”
“我随便说的,你别当真。”菲奥娜转过头继续处理手里的疙瘩藤。
里德尔无语了一会,短暂散去的阴云又缓缓凝聚在他的眉心。
下课后,里德尔没有和菲奥娜一起去礼堂吃饭,他独自去了校长办公室。迪佩特看到他有些惊讶,但还是对这个自己十分喜爱的学生表示了欢迎。
进门时里德尔的视线隐蔽地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格兰芬多的宝剑,但他看到了摆在架子上的分院帽,又破又脏的帽子正有规律地起伏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那个隆巴顿便是从这里面取出的宝剑,斩杀了纳吉尼。
对上迪佩特隐隐询问来意的和善目光,里德尔露出了略有些踌躇的表情,似乎是在犹豫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是否妥当,迪佩特见状对他鼓励地笑了下。
“作为校长,我很乐意帮我的学生解决任何难题——除了教授布置的作业。”他幽默地说。
里德尔捧场地笑了起来,然后下定决心般地道:“先生,我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些事——有关霍格沃茨的创始人之一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家族及事迹。”
迪佩特面露诧异:“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里德尔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迪佩特,迪佩特打开看了两眼,很快反应过来。
“这莫非是……”
“是的,先生,这是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怎么会在你这里?”
“来自一位善良的老夫人的馈赠,”里德尔坦然道,随即又轻轻一叹,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悲伤,“同时,它也是我母亲的遗物。”
没有意外地,迪佩特的关注重点全部落在了后半句。
“遗物……这么说来,难道你是斯莱特林的后人?”干瘪瘦小的老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里德尔一样仔细地打量着他。
办公室里打瞌睡的画像们也都惊醒,明明头伸不出来,还要睁大眼睛努力从画布里往外探,嗡嗡地讨论着。架子上的分院帽也打了个激灵,扭动着身体叫道:“哪呢,哪呢?我听到了萨拉查的名字!”
“安静!”身体一向虚弱的迪佩特强撑着大声命令。
画像们不情愿地闭嘴,只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颧骨很高的某任校长没及时收住声音,激动地嚷嚷着:“显而易见,上次阿不思和你讨论的时候我就说他肯定拥有最纯正的巫师血统,迟早会有大出息的,还有比斯莱特林的后裔分到斯莱特林学院更正确的事情吗?”
邓布利多?他和迪佩特讨论过他?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垂眸。
“真令我惊讶,菲尼亚斯,”一位女校长冷冷地讽刺,“我还以为在你心里布莱克才是魔法界最纯正的血统呢。”
“肃静!”迪佩特再次提高音量,等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安静,他才微喘着气,对里德尔挤出一个比平时更为和蔼的笑容,“好了,亲爱的孩子,继续说吧。刚刚说到哪了?”
“您问我是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人,先生。”里德尔说,“对此,我的回答是——是的。”
不等迪佩特做出反应,他换了腔调,直视着校长用蛇语说:“分院帽,听着,你曾经的主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他最信任的挚友——你应该知道是谁,他有话想要问你。”
眼角的余光里,闭上嘴的分院帽激动地扭成了麻花,显然,它能听懂里德尔说的蛇语。
“哦,蛇佬腔!”迪佩特颇有些敬畏地感叹了一声,“你刚刚在说什么?”
“做了个自我介绍。”里德尔微赧,“并非为了卖弄,只是蛇佬腔是斯莱特林后裔最为直接的证据,所以我才想以此证明。”
迪佩特不是个坚定的纯血主义者,但一个拥有传奇姓氏的优秀小巫师,理所当然比一个来自麻瓜世界的孤儿更让他感到亲切与喜爱。
他坐回办公椅上,亲热地招呼里德尔喝果汁,好奇地询问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身世。
里德尔早已经编造好完美的故事,娓娓地说起自己母亲是如何违抗家庭为爱私奔——没说是跟一个厌恶巫师的麻瓜,又说她是怎么独自在孤儿院生下他——父亲大概或许是死了吧。
根据母亲留下的遗书,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血脉承袭自伟大的斯莱特林,但他担心家族并不认可自己,所以一直低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向身边的人炫耀。而在这个圣诞节假期,他偶然发现自己母亲家的人已经死光了,他似乎是斯莱特林最后的遗脉,这才想找校长打探一下他的家族往事,以及他是否真的没有任何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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