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拿着,问:“货船来了?”
“嗯。”菲奥娜点头,看着他的手,“我现在自己能拿。”
里德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菲奥娜的身体已经不像以前一样孱弱,他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把她当易碎品对待。
他无所谓地说:“习惯了,短时间内应该改不掉。”
菲奥娜看了他一眼,“别改了。”
里德尔:“?”
菲奥娜认真地说:“是个好习惯。”
里德尔:“……”真把他当家养小精灵了?
两人一起走回木屋,到了后菲奥娜没有进去,而是走到木屋前延伸至湖面的木板上,这是用来泊船的码头,下面系着一条随波晃悠的小木船。
菲奥娜脱掉鞋子坐在码头上,把脚浸到了水里,水面刚好及到她的小腿,险险地擦过她的裙摆。
她回头看里德尔,发出邀请,“不过来吗?”
里德尔欣然接受,没有脱鞋,屈着一条腿坐在她旁边。
太阳很大,水面晃得眼花,他偏头看着菲奥娜,她闭上了眼睛仰着脸,似乎在感受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暖意。
身体恢复了健康,菲奥娜的外表几乎脱胎换骨,现在的她脸色红润,双颊饱满,嘴唇像花瓣一样丰润,白腻的脸在阳光下反射着莹莹的光,她不再是一个苍白的幽灵,明艳得像一株盛放的花。
而她此时伸展着脖子,绷紧的下颌线收缩着,双脚轻轻踢水,看上去又有种无忧无虑的孩子气。
感觉有些陌生,却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悸动。
“我好看吗?”似乎察觉到了里德尔灼热的目光,菲奥娜睁开眼看向他。
“你一直都很好看。”情商在线的里德尔拿出了应对女人的本领,圆滑地说。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菲奥娜探出头,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看了一会,点头,“确实。”
里德尔:“……”这种自恋也算是有他的风范了。
“健康的感觉真好,”菲奥娜伸出手对着天空,眯着眼睛看从指缝间筛落的光线,“体内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仿佛可以抗争一切的力量,还有,无限可能的希望。”
她扭头一笑,“是吧?”
顿了顿,里德尔回答:“是。”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渴望永生的原因。他无法忍受逐渐衰败的身体失去力量,失去掌控自己和他人的能力,最终成为一具在土壤里被蛇虫鼠蚁啃食腐烂的枯骨。
像是洞察了里德尔的想法,菲奥娜突然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理想——站在世界之巅主宰所有人?唔,只能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那么,以后——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重生以来,里德尔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菲奥娜身上,他已经知道上一次的路是走不通的,可这一次的路该怎么走他还没时间去细想。
毕竟,他得先让菲奥娜给他活路。
如今活路有希望了,未来的路似乎也是时候该计划起来。
目光望向远方,里德尔笑着,语气轻松:“离毕业都还早,先过完这个暑假再说。”
他转头,看着菲奥娜说:“你会帮我的,对吧?”
菲奥娜低头踢了下水,水花飞溅,打碎了水面上两人的倒影。
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下午茶的甜点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考虑的。”
吃完午饭,菲奥娜回房间午睡,里德尔睡够了,便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书。微风和煦,树影在书页上摇动得有些催眠,明明不困的他不知不觉便在微醺的花香中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晚霞漫天,入目是一片暖融融的橘红色,小精灵似乎正在做饭,从木屋里飘出食物的香气。
在椅子上睡得浑身僵硬,里德尔站起来舒展身体,不经意抬头,就看到菲奥娜站在露台上,倚靠着围栏静静地望着他,不知道在那看了多久。
湖边的晚风劲头大,白色的窗纱在她身后充盈地鼓荡起来,又拖沓地落下去,她的身影在半透明的白纱中若隐若现,暧昧的余晖将她的表情涂抹得模糊不清。
里德尔仰着头看了她一会,展开手臂,“下来吗?”
菲奥娜像是笑了下,慢悠悠地说:“你会接住我吗?”
“相信我,”里德尔佯装出被质疑的不悦,“你就算是从天文塔上跳下来,我也可以接住你。”
菲奥娜看着他,过了一会,轻声说:“我相信。”
她撩起裙摆,轻巧地翻过围栏,没有做任何迟疑地试探,像只从巢中跌落的鸟儿一样坠了下来。
等等!你好歹看准位置再跳!
里德尔一个健步往旁边跃去,准备好的优雅姿势仓促之下变了形,从双手去接变成了拦腰一勾,在险而又险地把人揪到自己怀里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被身后的篱笆一跘,他抱着菲奥娜后仰着摔进了院子的花圃里。
花圃里泥土松软,倒下来并不怎么疼,只是撞击之下,泥土、草屑、还有各种颜色的花粉高高扬起,掉进了里德尔的眼睛里。
他反复眨动了一会眼睛,生理性的泪水冲刷掉了脏东西,恢复视力时,就看到菲奥娜趴在他的胸口,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
“很好笑吗?”想到自己现在的形象有多狼狈,里德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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