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硬性条件都是“身怀术式”。
冗长到让人打瞌睡的内容结束之后,直毘人终于点了她的名字:“这一次想要你看的是这个。”
“什么?”
困得直点头的小姑娘清醒过来。
禅院直毘人交给她一张照片,照片里是裹在和服当中的孩子,年龄看上去应该才刚刚踏进三五七节的那个“三”里,生着一头白色的头发和湛蓝色的眼睛。
“这就是五条悟。”
直毘人说。
哦……五条家的六眼,阿镜反应过来。
也难怪她反射弧长,要知道,一位数和两位数的年龄之间可是隔着天堑一样的距离,就算周围再怎么有人反复强调,阿镜也很难真的把一个说话都不利索的家伙视作是自己的头号劲敌。
“他现在已经到了那个年龄段。”
直毘人说:“我们需要知道,五条家的六眼在未来究竟会觉醒怎样的术式。”
那双异色瞳,鉴定未来之眼,不少人的视线自以为隐晦地投了过来。
阿镜没有理会周围的那些窥探的目光,她手里握着那张已经有些皱褶的彩色照片,低着头,无数情报铺天盖地汇入脑海当中。她沉默良久,又重新开口:“无下限。”
“——五条悟的术式,是无下限。”
啪嚓一声,是瓷杯打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禅院家和五条家的关系势同水火,大家都知道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
直毘人看着她:“我需要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
“攻击向那个人的武器会被奇怪的力量停在半空中。”
阿镜眨了眨眼睛:“那个应该就是……”
连使用方式都被说了出来,这就是绝对不会错了。
人群当中迸发出窃窃私语的声音,直毘人咳嗽了一声,重重拍了桌子,大家才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如果只是六眼,或者六眼配合别的术式,那说不定还可以想方设法去抗衡,但倘若是无下限……难道在如今这个时代里,五条家要依靠着这个孩子走向巅峰吗?
直毘人嘴唇翕动,想问些别的问题,斟酌了一番又没有直说出口。坐在一旁的禅院扇看了他一眼,直接抢白:“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由我来问:如果想要杀掉五条悟,需要什么样的办法?”
此言一出,转瞬之间,大广间寂静无声。
禅院直彦也跟着看了过去,心情颇觉复杂——这术式倒是有几分意思,难道她真能靠着预读未来去杀人?
但这一次,阿镜没能立刻给出回答。
“只靠这个,情报量是不够的。”
她把手里的照片推了出去:“事关生死的预判,必须要观测到本人才能进行,我得亲眼见到他,才能看更多的东西。”
第5章 5
禅院家就像是个庞大而不那么精密的机器,在指挥之下协同运作了起来。
阿镜有时候会觉得她生活在蚁群里,或者是裸鼹鼠之类生物的巢穴当中:这里大多数的人都被消磨了自由意志,只听从于上级目标的指示而行动。
筹备礼物,紧急培训拜谒的礼节,一周之后,她就被套上了漂亮的新和服,强行塞进前往五条家祝贺的队伍当中。
分派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亲眼看到五条悟,并且尽可能预读出那个人的未来”。因为这个缘故,她这一周的围棋课都暂时停上,以至于仓田老师非常狐疑地在电话里暗示她是否需要帮助。
“是要去这附近别的大家族拜访。”
阿镜耳朵贴着电话:“给他们家的嫡子过三五七提前准备礼物……嗯,鲤鱼旗之类的东西,所以要浪费掉一次授课的时间,仓田老师您不用担心啦。”
贵女也不好当呢,仓田厚听看电话如此想道,不知道该说不愧是京都人,还是该说大家族的繁文缛节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礼服的和服相当不好活动,作为咒术师的话,还是袴或者狩衣更好作战,而作为女性又失了后一种选择,因而阿镜大多数时候都是穿行灯袴出门。但前往五条家明显是特殊场合,她也没得挑选,还要在头发上扎琳琅满目的各种发饰,像是自己也成了被包装好的礼物的一部分。
帮忙准备这些的是扇前辈的妻子,对方沉默着给她扎上腰封,调整好和服背后的腰带结,再把头发编出妥帖的造型。
因为会议中的提案是扇前辈开口,因此这次前往五条家也是他负责领头。想见一见六眼的人有不少,但五条家据说把那孩子看管得严严实实,光结界就布下不知道多少重,举全家族之力构建的防御体系让暗杀和刺杀都没什么可能实施。
一件特级咒具,两件一级咒具,只为了“见一面”这个简单的目的,可谓是下了血本。
但他们在真正关键的时刻从来都不吝财物,这点阿镜早就心知肚明——连她自己都是用类似的途径来到了这里。
“必须要万无一失。”
不少人如此向她叮嘱。
仅靠照片其实读不出来什么,未来错动难测,每个选择都可能会带来无数的衍生结果,但五条悟会觉醒无下限咒术算是个必然事项,因此做出预判还算容易。
总体来说,这种能力有着诸多局限:既定的未来比悬而未决的未来容易预判,近的未来比远未来容易读取,信息量过载的话会对身体产生负荷,距离自己太远,完全没有接触的事情——比如某个遥远国家从未见过,未来也全无交集的某个人,则在未来视的视野当中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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