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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和她一起前往东京的是个躯俱留队的年轻人,面貌陌生,神情拘谨。
对方应该年龄刚满二十——堪堪达到院生报名时“家长签字”的年龄限额——对于这个只有一丁点大,却能够“窥探命运”的孩子带着写在了脸上的敬畏表情。
禅院直彦可以对她出言不逊,甚至毫不犹豫大打出手,毕竟他是家主的儿子;但术式的有无却是区分咒术师的重要指标,对方是小有名气的“远望之镜”,即便还是个孩子,也天然地具备更有话语权的立场。
就像老鹰能捕猎蛇,而蛇吃老鼠,咒术师之中的等级关系也可以简单地总结为此。
于是,东京的棋院里就迎来了在不少人眼里觉得很离奇的一幕——小姑娘手持推荐信走在最前面,而看上去像是陪同前来的监护人倒是诺诺跟在身后,只负责签字,递水,买东西,活像是个跟在身后的人偶。
配合两个人身上的传统服饰,有种从电影片场直接走出来的错觉,是各种意义上会让人惊呼“好厉害——”的场面。
……实际上社死极了。
下次应该提前提醒一起换常服。
第8章 8
院生报名需要提供三份最近的棋谱,缴纳报名费,并填写家长签名的报名表格,而最重要的就是要和这里的负责人对弈,让对方真正了解到自己的实力水平。
在有仓田老师推荐信的情况下,负责“测试水平”的人对她也态度颇佳。
“之前就听说过您的事了,镜小姐。”
面对这一身繁琐的正装,对方的态度也端正了不少,听说是京都有钱大家族的孩子……如今一看,果然是惊人的场面:“现在就可以开始吗?以征子的形式,你执黑。”
“我没有问题。”
她也正坐下来,两根手指提着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右上角的某个位置。
脊背挺直,小腿贴平地面,正襟危坐又四平八稳,看上去完全不符合年龄。
想起之前下棋的上一个孩子,他好意提醒:“如果坚持不了的话,不用一直维持正坐哦。”
“我没有问题。”
“呃……而且也不必一直想着赢我,只要下出自己的水平就可以了,不用有心理压力。”
“我没有疑问。”
像是镜子一样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反而让人无端紧张:“那……那咱们继续吧。”
而负责护卫兼陪同兼“签字家长”的家伙此时正靠在建筑物外的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手机。
“未来两小时内无需警戒”,阿镜在去下棋之前丢下这句话,算是给他争取了两小时带薪休假的时间。
这双眼睛的决断就是既定事实,哪怕是在描述尚未到来的前路也一样。因此他决定先轻松地找家店去吃个饭,度过这两小时相对悠闲的时光,再打起精神去应对这位禅院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脾气。
——没错,禅院。
明面上的身份,还有个人的一系列证明文件,都已经被效率很高地换成了“禅院镜”这个名字。
她顶着这个名字和一众负责的成年人对答如流。
“签字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亲戚。”
“为什么不让直系亲属来送你?”
“大家工作都很忙,没空处理这种小事。”
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有钱没时间的大家族上位者。
众人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那身价格不菲的衣服,又有点羡慕——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舍得掏钱买这么一套京都定制的正绢和服,还拿来当常服穿。
棋院的大厅里摆着横纵各五,一共二十五张棋盘和五十个座位,已经有不少年轻人在这里对弈。
负责的人给她介绍,说这里是B组,如果对局的净胜次数足够多,就可以晋升排名去A组。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规则,阿镜点点头,对方又说,最近还有个新来的孩子,比你年龄小一两岁,同龄人说不定更有共同语言,可以试试和他开始下棋。
……和同龄人是真没什么共同语言,阿镜原本是这么想,结果在和对方打了个照面之后,就迅速放弃了自己最初的念头。
理由很简单。
另一个小学生很有礼貌地冲着她鞠躬,明显因为她这身行头而有点局促,但嗓门很大:“你好,我是进藤光,也是最近才来这里下棋,请多指教!”
附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也跟着一起鞠躬,乌帽子随着身体动作弯下去,手持折扇,眉目陌生,完全是人类的俊秀相貌。
但那不是人类,从咒力传来的反馈上可以判断,内核应该是和过咒怨灵类似的东西。
左看右看,大家都在专心下棋,周围没人关注这边。
“你……们好,可以叫我镜。”
她谨慎地从袖管里掏出一把符篆:“限你三分钟解释清楚你身后的咒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会立刻把他祓除掉。”
“哗!是阴阳师!”
附在进藤光身后的藤原佐为立刻后撤一步,如临大敌:“小光,快跑!被她抓住的话我会消失的!”
“什么……什么阴阳师?”
进藤光满脑子问号,看了看镜手里的符篆,又看了看两方毫无疑问对上的视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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