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却皱起眉头,耳廓泛红,明显有些懊恼:“我没在看未来!我是——”
“是什么?”
“……没什么!”
她丢下这句话,猛地一关门回了房间,而甚尔站在客厅里,身边只有不明所以的咒灵,以及一只对周围环境毫无所觉的黑猫。
……好在咒灵不用喂养,不然又是一笔额外的支出。
*
第二天,阿龙照惯例出门采购,在道路的拐角处看到了早早等在这里的甚尔。对方解释说,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的活动,作为自由职业者最近也正好没有安排工作,因此想要来跟他商量一下。
“自由职业者?”
阿龙皱了皱眉头,伸出一只手,摆出手刀的姿势,在脖子上轻轻划拉了一下:“是这种……”
“是和镜一起,类似于二人工作室。”
甚尔解释道:“全日本到处出差,围棋手在不比赛的时候也有空闲,就这样见缝插针地工作。”
“这样……”
实际上,别说自由职业,就连围棋手在阿龙眼里也算是冷门而小众的领域,他点点头,没做追问,而是走进了一条商店街:“今天主要是采购食材,补充一点家里缺的生活用品,你要一起去吗?”
甚尔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跟在对方身后。商店街并不像超市那样繁华,那些藏在深处的店铺甚至显出了几分萧瑟,甚尔保持警惕竖起耳朵,尽可能地让自己忽略那些藏在阴影里的嘈杂声。
……是咒灵,但阿镜不在这里。
他身上倒是有随身携带对方的符咒,这可以让他的攻击附带上一层薄薄的咒力,但倘若真在这种地方打起来,会牵连普通人不说,他连最简单的“帐”都放不下。
“最近这几年经济可不景气。”
阿龙倒是对于咒灵无知无觉,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家没什么人光顾的店铺上:“美久跟我说过,前些年她找工作的时候好多大企业都在裁员,万幸她就职的是一家大公司,在泡沫被戳破之后坚持了下来。”
甚尔心不在焉地点头,没错,泡沫经济的破裂,他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这对于咒术师而言最明显的影响就是咒灵变多了。
自杀的人,倒闭的企业,因为经济下行而横行的各类宗教,两年前的东京地铁□□毒|气事件……世界仿佛被裹挟着走向更糟糕的方向,而这些都将转化为咒术师肩膀上的压力。
倘若要具体落实到某个人的话,或许将会成为五条悟即将承担的压力。毕竟人们都说是由于六眼的诞生打破了平衡,这导致了咒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由此而诞生的诅咒理当由那个当事人来承担。
……不过那个无法无天的六眼小鬼说不定根本不在乎这些。
阿镜曾经说过,一大群成年人将自己的无能推脱给孩子是个很不要脸的行为,可惜根本没什么人把五条悟当成是个小孩。那时他们还在禅院家耐着性子忍耐,甚尔当时一边看她下棋一边在心里笑,想着你不是也没满十六岁。
观测咒力的眼睛,堪定未来的眼睛,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最多的沟通是在游戏里进行数码兽卡牌对战2V2组排呢。
“……禅院先生。”
是阿龙在叫他,而且应该已经叫了好几声:“生奶油买一升包装的价格比较合算,不过这种东西一旦开封,一口气用不完的话很容易坏。我打算在家里做个奶油蛋糕,如果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做一个带走?”
他顿了顿:“不知道你妻子是否喜欢吃这些——”
“直接称呼名字就可以,我讨厌这个姓。”
甚尔回忆了一下那个人的饮食喜好,得出的结论是她确实不太挑食:“应该没问题,而且她的工作很需要糖分摄入。”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阿龙取下货架上的大份生奶油,甚尔则是接过了对方的购物袋。这两个人站在店里的气势简直震慑八方,别的客人就连购物都要绕开他们的区域,结账的时候甚至让原本昏昏欲睡的收银员都吓了一跳。
甚尔盯着收银员的肩膀,表情确实称得上凶恶。只有自己能看到的视野里,一只蝇头盘踞在对方的肩上——这是很常见的情况,频繁出现于那些工资低工作辛苦的行业里,由于这些年的经济下行,蝇头的数量简直多得数不清。
他不是咒术师,也不具备祓除咒灵的力量。虽说在面对咒灵的时候可以凭借身体力量尽量斡旋逃脱,但纯粹的物理攻击并不能杀死这些东西。
能够消灭诅咒的唯有诅咒,按照阿镜的说法,那叫“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她有时候确实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甚尔忍不住想笑,不知道是把哪个时代的东西混作了自己当下的知识。
就在甚尔陷入沉思的时候,收银员额头开始猛淌冷汗,紧急思考如果自己遇到抢劫的话老实蹲下是否能捡条命,早知道就买个有一键报警功能的手机了……他僵立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冲着自己肩膀的位置伸出手,曲起拇指和中指,在他的肩上稍微弹了一下。
藏在袖子下面的符咒迸发出咒力。
砰地一声,仿佛压缩空气从指尖迸发出来一般的气音,蝇头在转瞬之间消失殆尽。甚尔翻转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刚刚在你肩上发现了一只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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