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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五条家带孩子的方式有问题。”
    甚尔嗤笑了一声:“你怎么能确定真相就是你推断的那样?”
    “京都高专的校长乐岩寺嘉伸,现在是咒术界保守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但据说在他的那几个乐团朋友相继去世之前,是个思想颇为先锋的家伙——与四五十年代的音乐风格相关的术式,在当时的咒术界看来可是相当异端的类型。”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提前预判到咒灵的危险程度,她就永远不会遇到这种友人突然死亡的场面。”
    “正因如此。”
    九十九由基拖慢了语调:“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对于死亡的恐惧,那么她的精神会是什么样子?”
    甚尔一愣。
    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对他来说,人生能有作业抄确实很好,但……
    对于大多数人类而言,过去历历在目,将来不可预知,至于死亡,那是一个永恒的谜团,是一个注定相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抵达的终点。
    “她会失去对将来的期待,以及对于某个注定来临的时期的恐惧。”
    九十九由基说道:“曾经也有类似的例子——五条家的家传术式佛教六通里,其中一种被命名为‘漏尽通’。这种术式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但是可以让咒术师提前预判到他人的死期。”
    具体的运作方式已经暂不可考,毕竟上一个漏尽通的持有者还是在很久以前,但唯独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咒术师本人从容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因为从未来寻求答案也是我曾经考虑过的方案之一,因此,之前我也曾经去过青森县,对于镝木家的家传术式进行过调查。”
    九十九由基看着甚尔的眼睛:“一个很惊人的结论是,镝木镜并不是一个名字——至少不是一个属于单一咒术师个体的名字。”
    “个人建议,你最好去更多地搜集一些关于镝木这个咒术师家系的资料,我保证结果一定会很惊人。提前告诉你一点点内容……”
    “——他们把所有带着这种眼睛降生的咒术师称之为‘镜’。”
    *
    甚尔不知道自己是怎眼结束的这一通对话。
    这女人早就有备而来,抽取了一管他的血液说是要做研究,理论上讲,但凡沾了咒术师这一行,血液头发乃至指甲最好都不要让别的术师获取——这都是重要的诅咒渠道,但九十九由基用咒缚保证自己不会用这些东西去做坏事,而阿镜也反复用未来视确认过甚尔不会因为这个选项分支而发生意外,因此他们以“对方会帮忙处理来犯的诅咒师”为交换条件,获取了这些生物信息。
    “原本我还想获取一些别的□□但……”
    她促狭地笑了一下:“这似乎有些违反公序良俗。”
    阿镜将马克杯里的热可可喝干净,浅葱色的眼睛扫视过来,甚尔几步跨上前,伸手去捂她的耳朵——谁知道这人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那么下次见,镜小姐,虽然我拒绝为咒术界工作,但作为我们之间的交换,如果有需要我出手帮忙的地方,尽可以来联络我。”
    “我会的。”
    阿镜点点头,用那种一贯笃定的语气说道:“为了方便你调整个人安排,我会尽量在十二小时之前发出指示。”
    对方离开了。
    房间里再度只剩下两个人,阿响最近的作息有些奇怪,早上吃完了粮之后就开始睡觉,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寂静得有些尴尬。甚尔抓了抓后脑勺,尝试着问道:“你不好奇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不好奇……不过如果甚尔想说的话,我也愿意听。”
    “……算了,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些怎样消除咒力,出生的时候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之类的无聊事。”
    甚尔偏过头去:“你明天有比赛是吧?我和你一起去。”
    “但是明天应该不会有什么袭击……”
    “没关系,我只是偶尔也想看看围棋比赛。”
    “甚尔根本看不懂吧。”
    “提子规则和数目数还是会的。”
    “哎……”
    对方先是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紧接着又显得很愉快:“那就一起去吧,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烧肉店,比赛结束之后想和甚尔一起去吃。”
    甚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翘曲的头发,又开心又有些遗憾,心里五味杂陈。
    他确实被信赖,甚至某种程度上被依赖,哪怕并非出于个人保护的目的,她也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然而这份信赖和依赖并非基于传统意义上的情感,至少和阿龙与美久之间的羁绊有着明显区别。
    九十九由基那个女人确实没说谎,临行之前,她附在自己的耳边开口,说她愿意打个赌,阿镜绝对不会对他们现在的对话产生好奇——只要这个对话不会在未来让谁产生明显的□□上的伤害,就会被未来视视作是无效的杂音过滤掉。
    “未来造成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太难处理——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她在认知上会有些混淆时间。”
    纷至沓来又山重水复的前路,会不可避免的让人过度重视结果而忽略过程。
    比如“缔结婚姻关系是最好的选择”,那么就毫不犹豫地签下婚姻届;比如来到禅院家会影响今后的一系列决断,那么为青森当地白赚一家医院也成了可以接受的条件;预先知道了他们关系会变得很好,就也能提前交付信赖,哪怕这份信赖在最初的甚尔看来有些来由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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