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毓恍惚了几秒钟,认出了双眼通红面色铁青的妻子,他……猛地坐起身来,慌忙滚下地,规规矩矩地跪好,“老婆……”
靳子昀根本不肯给丈夫一个正眼,她轻轻扯着她爸的袖子,“爸爸,怎么样?”
覃静州把染上许多黑点的符纸在手里点燃,等符纸完全化作灰灰才说,“根据纪晴残留在顾毓身上的那点气机,可以肯定纪晴能操控的木偶数量跟她掠夺到的气运成正比。”
靳子昀不由惊呼一声,“啊!”
顾毓也猛地抬头。
覃静州继续道:“顾毓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之一,所以他老觉得自命不凡……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顾毓心神剧震,隔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岳母联系我,说昀昀他们兄妹全被岳父哄跑了,她有很要紧的话要说,再说一家人……圆满又有什么不好?我自己家已经是笑话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昀昀回想起来会觉得遗憾……”
靳子昀大怒,一脚揣在顾毓腿上,“我用你替我们做主!”
覃静州拉住用力过猛差点摔个跟头的闺女,“走,去看你哥。”
靳子昀再生气也会听她爸的话,穿过自家满眼绿意的小院子,跟着爸爸来到哥哥的西厢房。
靳元晟原本坐在窗边喝茶,透过窗户看到“来者不善”的父亲妹妹以及有可能成为他后妈的泠境,他起身把家人们迎进门来,还不慌不忙地给家人们泡茶。
靳子昀捧着茶杯,看着周身黑气萦绕的哥哥,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哥呢?”
哪怕她知道空降的哥哥是为她报仇而死,她还是更偏心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
魔化靳元晟苦笑一声,放下茶壶指指他自己,“你看,我都控制不住周身四溢的魔气了。为了保护你哥,我让他暂时沉睡了。”
靳子昀反应极快,“如果你控不住魔气,他就再也醒不来了是吗?!”
质问的语气让魔化靳元晟很不舒服,“魔枢开始和我的神魂融合,无法逆转。”顿了顿他双眼越发猩红,“别再这么和我说话。”
覃静州放下杯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站起身,踩住靳元晟,从他后脑勺和脖子的交界处徒手抠出了黑得发亮的魔枢,不忘掸了缕木系灵气过去。
等魔化靳元晟反应过来,他脖子上的伤口都快愈合了。
而覃静州端详了下手中的魔枢,点评道,“养得不错。”叫上女儿就往外走。
魔化靳元晟倒在地上捂着脖子,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
泠境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魔化靳元晟,“你的神魂境界是筑基大圆满,穿回来之后又非常勤奋地修炼,刚刚又和魔枢融合,你是不是理解不了你爸扇你的时候你别说反抗,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傻孩子,”她神情和语气都满是怜爱,“你爸爸永远都是你爸爸啊。还不赶紧起来,跟上去,难不成你还想再吃一嘴巴?”
靳元晟一个鲤鱼打挺,甚至不等站稳,就快步追了过去。
泠境望着靳元晟的背影,慢悠悠地往外走,“孺子可教。”
覃静州把孩子们带到了自己的花店,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他把魔枢和一块晶莹剔透的灵石埋在他摇椅边上的那株绿萝的花盆里。
看着绿萝短时间内蹿高了半米,他又在心里大致推算了一下:纪晴是罪魁祸首,而太虚宗长老们要么是纪晴的木偶要么本身就是纪晴“大计”的铁杆支持者。
既然要扫清太虚宗筑基期长老……他不仅要带上泠境,儿子女儿,以及女婿地位不保的顾毓,还得从协会找几个见证人来:做好事,特指这种一战就改变整个花国修真圈子局势的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
即使忙到焦头烂额,整个人有些心力交瘁,解会长仍旧第一时间接起覃静州的电话。
覃静州依旧开门见山,道明他的要求。
解会长真正见识过覃静州的实力,也相信覃静州不打无准备之仗,但他仍旧不免担心,“我当初就预感魔枢现世,不是什么偶然。太虚宗真的很会找时机……魔灾将起,太虚宗之前跳得再高,魔灾正是用人之时……”
覃静州笑了笑,“我不会让太虚宗真的伤筋动骨。”只是把太虚宗长老会连根拔起而已。
解会长听完覃静州的解释,果然痛快答应:把理先生师徒以及包括赵会长在内的三位副会长暂时借给他。
解会长不仅借人,还借了一架直升机又附赠了一组见多识广的机组人员。
覃静州还在机上见到了另一位熟人,特事部的章主任……魔灾可比太虚宗跳反严重得多,官方高手都受命镇守四方,而章主任都特地跟过来,可见这次行动官方其实很重视了。
从京市飞到太虚宗宗门至多两个小时。
他们走下直升机,站在严阵以待的太虚宗大门外,最后一个下机的覃静州望向那白雪皑皑的山头,吩咐靳元晟去把那盆绿萝搬下来。
花盆刚一着地,覃静州丢了块灵石过去,“小家伙,看你的了。”
绿萝微微摇动了下枝叶,旋即天空阴云密布。
阵阵天雷直接向太虚宗山门轰了过去。
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之中,覃静州的声音无比清晰,“天道一般而言都比较迟钝,但有人渡劫时就例外了。纪小姐,我该提醒你,夺运和借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