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窗外,坦诚道, “我家里人本想用‘庸医害死人’来打掉司家的威风,谋算得好好的,就这么……当着殿下的面儿改了主意……”
安阳公主笑了下,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家里人和你想的不一样罢了。”
这比方……让王大人顿时喜忧参半。
安阳公主的确是意有所指, 她现在想的是:怎么让海成王尽快见到她专程带来的“礼物”。
想起在宅子里乖乖待着的杨氏,她都难免心生恻隐……生得貌美还像极了她的姨妈,也和母后肖似,杨氏长成,因为这副相貌给她和她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她父亲因为通敌,判了斩立决,家中男子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而活着的女眷则没入教坊。
杨氏一心要复仇,这才活了下来,却在被运送的过程中被父皇派到边关的心腹督军看到,从而被转送到了京城。
没错,杨氏原本是有心人为她父皇准备的。
只是父皇再对母后情深意切,却不会沉溺于儿女情长,惆怅了几日,并在没有主人的坤宁宫留宿了几晚,便要将计就计,把杨氏送到海成王身边。
杨氏听说父皇愿为杨家平反,哭了一夜,第二天便再不犹豫地为父皇效死。
安阳公主可不不担心杨氏半截儿反悔,杨氏就算知道真相,自从杨氏答应父皇就注定活不长了,只要杨氏能和海成王接触,过不多久,海成王要么疯要么死……
她单手撑住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曾经的情郎:司承晖,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却说弟子们的遭遇,覃静州当天就有所耳闻,第二天更是从那位稳重的弟子口中得悉全部经过。与此同时,司承晖也打发小厮前来报信,说是安阳公主已经到了府城。
覃静州就在书房里告诫儿女女婿和弟子们,“王家见到了安阳公主,立时投降海成王,向海成王表了忠心。”
三娘大大方方地幸灾乐祸,“王家又不是看不惯父亲,只是嫉妒晖哥儿……哪里想到自家麒麟儿居然入得安阳公主之眼,他们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覃静州笑而不语,任由孩子们交头接耳自由讨论,他等孩子们安静下来,直接一锤定音,“咱们下山。”
弟子们大多以为他要下山给王家个教训,只有儿女女婿外加那位稳重的弟子感觉得出来,他的目标……要么是安阳公主,要么就是海成王本人。
别忘了安阳公主本就打算让杨氏跟海成王来个偶遇,她主动联系王大人这个昔日情郎,也是希望对方能发挥点地头蛇的作用,通过王大人让海成王听说自己地盘上来了个酷似魂牵梦萦心上人的女子,她都知足。
所以她和杨氏的行踪都没有刻意隐瞒。
在剧情理安阳公主和司承晖算是联手弄死了名义上进京奔丧的海成王——想必也是通过杨氏下毒,最终毒死了海成王。
都预计到安阳公主带着杨氏找上门“故技重施”,覃静州当然不愿意继续苟在山上吃瓜看热闹。
前前后后带了快两年的徒弟,也该带他们正式见见世面小试身手了。
跟海成王打了声招呼,覃静州一口气带了四十个弟子一起出山,二儿子和小女儿负责看家。
顺便提一句,明面上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实际只需要二十七个月,目前离除服不过五个月……守孝期间出门就算了,但孩子闹出来名声可就不太妙了。
不用他强调,儿女们也都守得住规矩,覃静州对此更高看了儿女们一眼。
司承晖得到消息,激动得专门出城迎接——毫无疑问,他以为大伯是匆匆赶来给他撑腰的。
虽然同为穿越人士的大伯没有亲口承认,但他相信大伯和他大致上利益一致,会尽量守望相助。
大伯做了初一,他就要做十五,以表诚意。
于是他跟着大伯一行人来到大伯弟子赠送的宅子,落座后就以实相告,“三殿下、郡主还有我,我们都见过安阳公主带来的秘密武器……据殿下和郡主说,杨氏几乎跟独孤氏生得一模一样,举止神态又被高人特地教导过,我估计这个杨氏能和海成王心中白月光基本重合。如今府城不少人都亲眼见过杨氏,海成王应该也已经知道……”
覃静州顺势道:“海成王迟早耐不住思念和好奇,特地去见这个杨氏。”
司承晖重重点头,“我就担心,王爷明知是陷阱,还是抑制不住陷了下去……王爷若是有个万一……”他的确早有自立门户的打算,但绝不是现在,他现在连翅膀尖儿可都没长出来!
覃静州啜了口清茶,“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总是难以忘怀。”
其实司承晖也是这么想的,“八成咱们阻止不了,就得想办法弥补了。”
虽然覃静州也不怎么看得上海成王,但他更不乐见皇帝得逞。考虑到他的任务,能两败俱伤才是最妙的。
而且皇帝和海成王精力有限之下,能搅动起的风雨也相对有限,反正就是……他俩伤了死了,对谁都好。
说来也巧,他俩正商量接下来的对策,海成王思来想去辗转反侧,还是按捺不住,带着内侍和亲兵去找杨氏了:他倒要看看,这个杨氏如何跟他的卿卿一模一样,宛若再世!
当然,踏进杨氏居住的院子之前,海成王终究没忘记把安阳软禁,安阳带来的人也都被他的心腹严格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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