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静州给众人些许反应时间,接下来双手握持刀柄,二话不说一往无前。
他冲了,身后的亲兵哪有原地待着不动的道理?
虽然严格意义上说,他身后的亲兵都只是轻骑兵,但战甲整齐,弯刀雪亮,士气高昂,步调一致的两千轻骑兵一起重逢,再加上站住的“C位”的覃静州面无表情,挥舞着长刀蓄势待发……
拱卫永宁帝的禁军和王家军反应极其真实,他们不约而同地往两边逃了开来,直接把永宁帝的御驾暴露在覃静州的刀锋之下。
众目睽睽之际,覃静州怎么好弑君呢?
他看似瞄准永宁帝,但关键时刻手腕一抬,一个势大力沉的横劈,直接把御驾的顶子给削飞了。
千钧一发时,永宁帝也还是有点急智的,他扯住五花大绑的颜端挡在自己身上,殊不知顶子一飞,侧壁也跟着垮了一面,他在惊吓之余丢开颜端,蜷起身子往里侧一滚……这还不算完,永宁帝虽然没被吓瘫,但他被吓尿了。
如此惊惶且狼狈的模样瞬间就落在了再次数万人的眼中,逃散的禁军和王家军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一时间都忘记了要接着跑……
而冲击他们的覃静州亲卫见状也纷纷止步,保持阵型原地待命。
覃静州看了看永宁帝,想想老家历史上北狩的二圣表现应该比永宁帝还恶心一点。
他手起刀落,用刀背砍翻永宁帝身边晋升的几个内侍,一手握刀,一手拎住小儿子的领子,不忘问他,“你那个卿卿呢?”
颜端强忍着泪水,“爹,她在后面那些马车里。”
覃静州侧头看向心腹亲卫们,“去把郭贵妃找出来。”然后连儿子也交给了亲卫,“真丑。”
颜端闻言赶忙低下了头,生怕再丑到他爹爹。
这个时候,承恩公知道自己不能再装死了:敬文侯心血来潮,要把皇帝掳走可怎么办?
他们王家是南方大世家没错,但绝不是能在南方当土皇帝,说一不二的人家,而皇帝再废物,只要挟住天子,诸侯们多少有点顾忌,所以他才一定要把永宁帝捏在手里。
覃静州再次把长刀戳在地上,带着金属手套的左手随意地搭在刀柄上,对承恩公直言道,“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承恩公看向缩在角落里正瑟瑟发抖的永宁帝,试探着问,“十万两。”
覃静州盯着承恩公,只把承恩公盯得额头见汗,他才道,“二十万两银子,二十万斤粮米,把他带走。”
承恩公没有犹豫,“一言为定。”
他俩三言两语就把永宁帝给卖了。
承恩公心里清楚极了,永宁帝不值二十万两银子,但银子和粮米当保护费,卖上两三年平安,却很实在了。这会儿他也能理解郭汜达只跟敬文侯短兵相接了一次,就尽量绕着走……他没养出跟敬文侯叫板的精兵,也得绕着敬文侯走!
既然承恩公诚心认怂,银子和粮米交割得十分痛快。
当覃静州的亲卫把郭贵妃找了出来,并带到他面前的时候,承恩公也送了部分银票部分现银来,更命人另外安置了深受刺激的永宁帝。
承诺粮米用船运往西关,承恩公向覃静州拱了拱手,便与少量禁军与王家军一共数万人启程南下。
覃静州顺着泠境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包扎好伤口的叉烧儿子和郭氏肩并肩默默流泪,小鸳鸯两个脸上是几乎如出一辙劫后余生的模样。
颜韵正捧着手炉敲打弟弟,“你要不是爹爹的儿子,这会儿得去乱葬岗找你的……尸首去了。”
颜竣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他明显非常赞同妹妹。
当着父亲继母大哥大姐,尤其是心上人,颜端哪怕此时说话不仅脸疼还很含混,也要尽快解释,“我没想拖累爹爹和姐姐你。我只是觉得咱家没有我也没什么关系,但卿卿没有我,许是……不能保全。”
泠境忍俊不禁,传音说,“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充话费送的家庭弟位。”
覃静州也开口了,“下不为例,否则我先削了你。”
颜端低下了头,“是。”
他拉住了身边卿卿的手,有卿卿在,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搏命了。
郭氏笑了笑,真心的。
自此不敢说海阔凭鱼跃,起码不会担惊受怕。
如果敬文侯真能打下江山,她想必也能跟着水涨船高,王妃不知比贵妃太子妃逍遥多少……只要能笼络住颜端的心,侯爷和侯夫人就不会挑她的理……嗯,即使鼻青脸肿,颜端都比永宁帝顺眼太多了。
一切正如郭氏预料的那样,一路上毫无波折,她跟着颜端来到了敬文侯的“大本营”。
她被侯夫人安排到颜端隔壁的院子居住,她没什么心事,也不择席,当然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神清气爽,吃过早饭,稍作打扮,就去面见侯夫人。
就凭这一路上简单的接触,她感觉侯夫人可能是她的老乡……靖文侯应该是“原装”的,所以她一点都不意外侯夫人跟敬文侯年纪差了二十多岁,两个人还能非常要好。
而泠境压根不在乎所谓掉马,她甚至乐意跟郭氏“认亲”。
因为巨佬跟郭汜达承恩公三分天下纯属权宜之计,迅速种田安民暴兵,尽快开启夺天下模式才是正道,而人才什么时候都多益善……若是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她也一样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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