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自责、惊讶……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你心头翻滚成一团,像团突然扑面而来的迷烟,揉杂了各种干涩难闻的东西,呛得你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想组织出个得体又足够安慰师兄的短句子,告诉他:没关系,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总会好的。
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说“没关系”?你甚至还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让他对你道歉,对你说“对不起”。
你有点烦躁,觉得自己根本,一点都没照顾好师兄。
你愣神的时候,沉默的时间不过稍微拉长了几个呼吸,师兄就慌了神,脸色发白,以为你生气了。
他把原本扶在木辕上的手收回来,挺直了脊背,又整了整衣冠,看起来像是完全不被刚刚所影响。只是拉着你的手抓得死死地,唯恐你甩开他。
他还向你解释:“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算现在没好,过段时间我也是会好了的。今天只是太突然了,若是其他时候我绝不会如今这般失态。念念……?”师兄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你的神色,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回了。”
师兄在察觉你情绪这方面天赋卓绝,你确实是有些生气的。但你怎么会对师兄生气,你只是在气自己之前居然真的被师兄哄过去了,还让师兄这样惶诚惶恐地向你说话。
你瘪了瘪嘴,“啪”地一声捧住师兄脸颊两边,用力揉捏,直到他煞白的脸因为你的动作染上红晕。你认真地看着师兄:“有下回也没事——不管怎么样都没事。但是你不许再瞒着我了。我总要知道你是哪里出问题了,才好陪你慢慢恢复的,但是你这样不让我知道,自己一个人吃苦受累,小心谨慎,是不是不想让我同你一起了?”
师兄居然还想辩解,他说:“我没有……唔嗯……”
你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就凑上去吻他,用唇堵住他接下来的话。师兄的气息顿时就乱了,僵直的舌尖被你逼的一退再退,没办法了才和你的搅成一团。
你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事情,之前都只是嘴唇碰嘴唇,最多是舔舔对方的唇珠。不过第一次就让你感觉很好,师兄刚开始还顾及着街上还有路人在,不敢有动作,僵硬的像块木头。后来好像被你亲迷糊了,手慢慢揽上你的腰,半垂着睫毛的眸子水汽朦胧。
你亲到一半就突然停住了,稳住呼吸,问他:“答应我吗?”
师兄还没反应过来,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微张的艳色唇瓣翕动几下才回过神,“……嗯。”
“不许再瞒我?”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吻你的发旋:“不会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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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消息这个词看起来微妙,但白道武林盟主就跟在身边,圣教少主也没办法和自己人对个暗号,所以能做的也就是点壶茶水坐着听先生说书。
其实听说书也能听出不少八卦,而且有时候能撞上八卦现场。比如今天。
李家叁公子与石大侠的女儿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没想到被双方父母知道了。李家和石家是世仇,李老太太和石大侠得知事情的时候俱是震怒,一定要拆散这对苦鸳鸯。
他们正好就撞上鸳鸯私奔结果要被家里人逮回去的时候。
李叁公子和几个追捕的人在茶馆中间就这么打起来了,茶杯乱飞,木桌乱砸。本来满堂喝茶人,一瞬间就四处散开了,给打架的人留出空地,挤挤攘攘缩在各个角落。
季子麒业务不熟练,但少主下山历练最常干的就是吃瓜看戏,相当自在的找了个角落,蹲在长凳后面兴致勃勃地看那几个人过招。还从锦囊里掏出把瓜子,问季子麒要不要。
“要。什么味道的?”
“五香的。”丁荷嗑开一颗瓜子,发出清脆的瓜子壳崩裂声,对着战局旁边站着的石小姐点评道:“石家这个大小姐确实貌美,也难怪今年的排行榜她是第一美人。”
季子麒本来专心看着李叁公子打斗招数的,听丁荷这样说,分出丝心神看了眼石小姐,迟疑着拖长了音:“也——还好吧。”
丁荷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说:“我就从没听过你说哪个姑娘好看的。”
季子麒心里浮起个人影,面上飞起两朵红云,羞答答抱紧了怀里的剑,盯着茶馆的地板小声说:“……任姑娘就很好。”
丁荷嗑瓜子的动作顿了顿,想了想任念念的脸,点头道:“那倒是。”说完又是声冷哼,“不过你也看到了,她和江……我表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那轮得到你这个穷鬼来反对。”
“我,我没有想反对!”春心初次萌动就被迫认清现实的季少侠慌乱地反驳:“我晓得她与江公子是神仙眷侣,就从没动过其他的心思了。”
“你知道就好。”丁荷眼波流转又把视线挪回了茶馆中央。
大长老门下的这对师兄妹在圣教都是个挺特别的存在。面貌模样上,一个如茂林修竹,一个似天山雪莲,长的就和圣教里凶恶的邪魅的妖艳的不是一个大方向,不过行为举止却是地地道道的圣教做派。
任念念走的是一击毙命的路子,他看过她杀人,干净利索没有丝毫迟疑,除了担心衣服上的血点子,就没有过其他负面情绪。对任念念来说,任务里要她杀的人并不属于“人”这个范畴,只是个任务完成标志。
他也看过她祈神,作为圣教的圣女之一,任念念有段时间每天都要到圣座前焚香念经。少女在巨大塑像前盈盈下拜,清丽脱俗的姿态就算是面无表情也无端生出份圣洁感,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流下,拂过她的眉梢。丁荷站在旁边想着,恐怕和尚们皈依的菩萨也比不过这般好看。
江峦清他了解的不多,不过去年他看过一次江峦清审人,用的手段就算是他看了都觉得牙酸胆寒,江峦清却是悠悠然的,气定神闲的开始审下一个人。丁荷掰着手指数了数,想起来,江峦清接管审讯堂的事务也不过小半年。也不知道他怎么顶着风度翩翩世家公子的壳子,做起这种事情还从容不迫的。
反正……这两个人,用这样的皮囊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挺邪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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