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方等不及,干脆上前揖了个大礼,“不然某这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安不下心呐。”
许攸衣被打岔,自然也就转了视线,竟是未曾注意到容色眼底那几分几近焦心的难耐。
瑞凤眼浮着丝幸灾乐祸,许攸衣徐徐挥开了扇,她迈近刘方,玉骨扇挡住了衙役与容色的窥视,两人凑在一处。
扣玉腰带将她的腰勒得细细的,因着许攸衣高上刘方两三个头,她靠的近些,如此一来身子便需弯下大半,泼墨似的长发倾泄直下,越发显得腰就是腰,腿就是腿,玲珑曲线毕现无疑,端的是身高腿长,姿态诱人。
那背后落的夕阳,仿似洒着金光,一寸寸的将其上的白鹤显现出来,粼粼银纹间,竟像是活了一般。
风声呼过,枝叶作响,容色瞪着她背影,直刺的眼发酸,也不愿移开。
第24章 剑走偏锋 男儿家天生势弱,想要不受欺……
“凡提供,杀害五任县令证据线索者,皆赏银五十……黄金!!!”
第二日正午,一队衙役提着漆桶大摇大摆的踏过街市,逢墙就刷,因着许攸衣的雷厉风行,官府的威信在诀阳城内可谓是空前高涨,百姓们对衙差的态度也就好了不少,自然不再如往日那般畏惧避让,这才贴上悬赏布告,便有好事的涌了上来。
那不识字的自然不晓得上头写了什么,可耐不住肚里装了些墨水的商贾小贩想要显摆,眼珠子动着才将这布告上的字囫囵看完,嘴里便卖着吆喝,嗓门极大的就读了出来。
以至念到赏银,自己都骇了一跳,生生揉了两下眼,这才吐着大气将剩下的给念了完。
“五十两黄金,这可是大手笔啊!”
“怎么,菜阿婆,你想赚这银子?”
“瞎扯什么,那黑老皮这么厉害,老妇人还要养孙女,哪敢得罪,挑二婶子,你这无儿无女的,横竖也就一张嘴,不如你去。”
发盘上攒着蓝布巾,两个颇有些年纪的老妇有些嘴碎,互相推搡着,言辞间竟是毫不动心,其余人碍于光天化日,生怕被哪个混不吝听了去告状,眼睛盯着布告上的银两,嘴巴翕动了瞬,一个字也没敢言语。
衙差们被挤到了一边,大约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光景,倒是见怪不怪,依着许攸衣的吩咐继续往下一处街巷走。
一队人左拐右绕的,眼瞅着就要到西街,领头的衙役手里提溜着一面铜锣,可算有了响动,一下一下哐!哐!哐!连着几声,生生压过了赌坊门里门外的赌徒吆喝。
霎时就吸引了那一方打手模样,小二的注目。
这阵仗实在新奇,几个衣饰稍显精细的劲装女人,略探了探眼,为首的一个便使了眼色,叫候在一边的手下前去报信。
许攸衣坐在斜对角品露轩二楼敞开的窗角,分明的将那处的动静纳在眼底。
总归不是要将他推出去,身后容色露出了丝喜色,算是将心落回了肚子,许攸衣还算有些良心,连出外公干这等要紧的时候,都不忘将自己带着,也不枉他费了这些心思。
手里捏着玉骨扇,方才还有些酸的手腕,此时像是全无知觉一般,容色弯着桃花眼,扇的愈发勤快。
刘方顶着日头倚着栏杆,小心的注意了下四处的动静,这才回转身子坐回了位置,因着身子显胖,便是穿了身极轻薄的绫罗绸缎,额间的密汗却是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此行算是机密,不甚敞亮的隔间内,分外静谧,二人也未唤什么侍儿过来伺候,连茶都是许攸衣亲自动手烹的,这可苦了刘方这怕热的毛病,她不停的挥绢擦着汗,闻着甘冽扑鼻的茶香,却是连吃茶的空隙都舍不得腾出来。
许攸衣约莫是觉着看不过眼,不禁摆了下手,示意容色过去。
身后,桃花眼一错不错的凝着她侧脸,目光徐徐的从甚是秾丽的眉眼间,缓缓落在那被茶汤润泽过的唇上,容色心头恍惚浮上那么一丝灼烫,令他的四肢百骸都些微的有了些几不可查的颤意。
他不禁吞咽了下,喉结精致,浮起了丝薄汗,眼尾些微的带着抹浅红,那阵麻酥酥的痒意,窜上下腹,虽不甚强烈,却也磨人。
容色压着音,试图聚拢思绪,将注意力移开,也就未注意茶案上两人的动静,许攸衣等了半晌,不见他动作,不由斜过身子微抬了下巴觑了他一眼。
浓墨柔顺的乌发大约是因着暑热,只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髻,一支梅花木簪斜插其上,衬得甚是妍丽的眉目,艳而不妖,纯而不欲,极是赏心悦目。
许攸衣微微眯了眯眸,将目光落在容色唇间,出乎意料的是他未在其上涂抹什么颜色,像是格外刻意的避开了此处,这倒是令她有了几分意外。
瑞凤眼划过丝不甚明显的疑惑,许攸衣不知怎的,竟是觉着有些几分可惜,她囫囵的扫了眼容色落霞色的外裳,掩下心底异样,“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容色眸光飘忽,许攸衣这一出声,令他有了些许情怯,只是他见多了怡春院里动了真情的小倌,被弃如敝履后生不如死的模样,打从心底的抗拒触碰这种虚无缥缈,会令男儿失去理智的所谓情思。
落霞色的衣衫极是服帖的顺着他的腰线垂至脚踝,那处曾是他刻意诱着许攸衣去碰触的。
男儿家天生势弱,想要不受欺辱,与女子势均力敌,甚至压过她,除了剑走偏锋,别无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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