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色双眸似印着星辰,须臾搭上她腕,削若青葱的柔荑徐徐滑过她搏动着的经脉,轻拢慢捻的留下一片颤栗。
“大人,容色一直是容色,只是大人的心境变了。”
口染香脂,悠悠轻叹。
容色这一遭,特意抹了上回一样香气的莲花凝露,就是想瞧瞧许攸衣还怎么再拿他,与弟弟似的相较!
“……”
许攸衣眉眼轻颤,心底无以复加的有些慌乱,她抽开手,急退几步,制止容色想要继续靠近的意图,脚步一转,几近落荒而逃。
“真是丢脸!”
许攸衣阖了下眼,囫囵的,低声暗啐,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特地挑了离容色较远的案边坐下,闭目养神了起来。
桃花眼微微弯起,容色无声的勾了唇角,心尖几丝甘甜不期然的盈上,他微紧了指尖,徐徐动作,须臾一瞬,那身着广袖轻袍,墨发及腰的女子雕像,眉眼带着温润笑颜,渐渐显露,赫然与许攸衣一样的模样,栩栩如生的仿佛就躺在他掌心间,乖顺的任他轻抚唇瓣。
容色不禁微抬下颌,虚空描摹了下她沉静怡然的凤眼,攥住手里的小人,忽而莫名的觉着,有些前所未有的满足。
马车外,盛阳似火,车轱辘偶尔压上几块小石砾,颤巍巍的发出阵吱嘎声响,晃悠出一串时而重,时而轻的曲调,渐渐的压过了几分不甚分明的懵懂心跳。
第38章 无可奈何 这样无甚趣味的往复循环,他……
柳云若被压着上了去往云阳的华舟,两眼被泪水泡着,红通通的,经此一次,他算是再无机会偷溜出府,去寻许攸衣了。
身后一众侍儿端着盥洗之物,分庭两侧,低首噤声,只乔慎奴上前,拿帕子去拭他眼角,“郎君,家主自有家主的道理,她又一向疼你,必不会一直拘着你的,待咱们回了府,郎君去到家主跟前请安,多说些体贴疼人的话,家主说不准就应了你与兰陵许氏的婚事。”
“真,真的……”
柳云若抽泣声一顿,“可是,可是阿姒姐姐从未有说过要娶云若的话,如今身边又冒出个不知羞的狐媚子缠她,云若此时若是贸贸然去求祖母相助,只怕会遭阿姒姐姐厌弃。”
“怎会,郎君与许大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连肃惠郡君都暗地里早已将你们比作一对儿,如今也不过是搬到明面儿上来罢了。”
乔慎奴轻笑,音色间的笃定,令柳云若顿时又升了几许期冀,“不错,阿姒姐姐最是听玉姨父的话,她定是不会怪云若的。”
...
“你怎么了?”
许攸衣皱眉看向容色,这一路好容易消停了,眼见此行过了周县,抵达徐州,再趁着风向,坐个三五日的船,便能直达京畿。
谁想容色又有了幺蛾子!
一想到路上,不论刮风,亦或下雨,他总能寻着各种由头,抱着床薄被,蹭到她屋门口,半夜叩门。
但凡她一有不允的苗头,就干干脆脆的卷着铺盖,将自己裹着,倚着门扇,假寐。
只要有旁的女子恰巧经过长廊,他便委屈的顺着门沿一点点滑下,似无意般的露出些许香肩,音色慵懒轻颤,尾音一转三绕的直呼冷。
若她无动于衷,他便立时敞开衾被,穿着身白色,将纤长劲瘦腰线,描摹的极是秀色可餐的寝衣,浑身欲遮半掩的,暴露在那女子视线下,引得她垂涎。
分明的挑战着她心头怒火。
可即便每每都是如此,她却仍依然无法放任旁人去窥见他的身躯,在旁的女子接近他,试图伸手刹那,她总会被逼的打开屋门,将人拉进屋里,将人呵斥一顿后。
看着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滚到榻上,拽上她手腕,在薄纱笼里透出的晕黄微光下,微抬起微微泛红的桃花眼,小意温柔般的低声讨饶。
这样无甚趣味的往复循环,他却仿佛乐此不疲,也莫名的令她无可奈何。
许攸衣轻叹口气,微眯着瑞凤眼,心头不禁浮上丝警惕,“你这才上船半日,半块点心都未入口,如何能吐成这样?”
“大人。”
容色桃花眼沁着层水意,眼尾轻红,蹲在角落,委委屈屈的扯住她袖摆,“容色,容色难受,大人……”
许攸衣凝着他因不适,而微微敛起的眉眼,心头蓦地浮上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双眸微微轻颤,有些紧张的微卷了十指,紧接着连语气都带上了丝异样,“你,你这半月,可有,可有服用汤药?”
“无”,容色莫名的眨眨眼,虚弱了声息,只一心想赖进许攸衣怀里,缓解这满头的晕眩。
他指尖微颤着,趁着她近前,伺机环住了她腰,微阖上桃花眼,几乎下意识做好了被她推开后,挣扎勒紧的准备。
未曾想鼻息间馨香萦绕,许攸衣竟一把拥住了他,双手穿过他肋下,将他抱了起来!
容色双目微瞠,眼中似是惊讶,又似是无尽欢喜,几近耳鬓厮磨的擦过她下颌,贴近她颈窝,被她牢牢缚在怀里,走向锦褥绵软的床榻。
“阿,阿姒……”
正当他沉浸着,以为身在梦中,试探着唤她名讳时,许攸衣忽的低头,抵在他发间,用从未有过的轻言细语,几近缠绵的吹拂过他耳畔,“不要怕,我在。”
然后,他眩晕着,晕乎乎的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看她几分生涩的握住他手,手忙脚乱的吩咐人去请医师,又问他身子还有哪里不适,这几日可否吃了绿豆,薏米,这些性凉的食材,是不是近几日时常有晕眩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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