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眯桃花眼,渐渐有些回过味来,手下意识抚在腹间,从心底的漫上了丝说不上来的惊讶,几分期待油然而生,他看向她,眉梢眼角都洋溢起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矜持喜色。
因着齐王,太女不合,二人早早备了自己的华舟,各自坐了一艘船,而凤朝来使兵士众多,足有上千之数,寻常王女的华舟,根本载不下,司月恒一行自是上了太女慕芷遥的船。
许攸衣与太女自有嫌隙,又要避着司月恒,自然欣然上了齐王的舟舰。
如此一来,所有香料,吃食,医者,冰饮之类,当然先都紧着太女的华舟,既免得失了宾主之谊,也叫慕芷遥难得的顺了会儿气。
而如今许攸衣要请凰朝医师,自是需得经太女首肯,只是慕芷遥历来记仇,哪肯就这样轻易放行?
不得已,许攸衣掏了名帖,递到了司月恒处。
紫檀华案前,司月恒垂了眉眼,笔势一乱,一大块墨迹迅速晕染开来,将他的心境史无前例的搅的失了衡。
“是你家大人亲自吩咐你来的?”
“是”,陈曰佝了身子,屏息凝神,莫名觉着眼前的司月恒一瞬有些叫人,从心底的觉着胆颤。
司月恒沉默许久,终是放了行,漆玉笔架旁,一块硕大紫砚,也随着陈曰松气跑出船舱的刹那,砸在地上,四分五裂了开来。
第39章 不安分 “你,你别这样看本官”,许攸……
“如何了?”
司月恒倚着美人榻,轻按了按额,挥退了一干静候在角落的侍儿。
金丝绣线勾勒出的牡丹怒绽屏风后,郝月心拘谨的垂下眉眼,隔着层层曳地纱幔,行的赫然是凤朝揖礼,“殿下,那侍儿日子尚浅,依着脉象,暂时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臣配的药,确是祖上代代相传的方子,绝无可能有差。”
细玉打着凉扇,候在一旁,当即手一紧,跪在了地上,顶着司月恒莫名沉暗视线的威压,颤巍巍的辩白道,“殿下,奴,奴有按着吩咐,往他的浴汤里下药,一次也未敢懈怠,也是亲眼瞅着他沐完浴,才跑去的许大人房中。”
“如此说来,你二人都无错,那么错的便是本君了。”
司月恒轻嗤一声,徐徐坐起,“那么本君这是错哪儿了呢?”
勾凤眼微眯,须臾扫过细玉忐忑神情,投向掩在屏风与层层帐幔后的人影,“郝太医,母皇将你安插在凰朝太医院多年,多年未曾召回,累你背井离乡,半丝作为也无,是母皇的疏忽,亦是本君的失察,也不怪你心存怨怼,如此敷衍本君。”
“殿下,臣是心甘情愿远离故土,为陛下效忠,绝不敢有旁的心思,殿下所言,乃是诛臣之心呐,殿下!”
郝月心双膝碰地,头渗冷汗,脸色微白着磕向地面,“且,北地少雨,不似南方此般遍地水泽,北人踏上南地,有些水土不服也是常事,那侍儿那般光景,许,许也是这个缘故。”
“如此甚好”,司月恒倏地弯了眉眼,露出了些许愉悦。
“殿下?”
细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面色疑惑的望向他。
勾凤眼轻含着笑,司月恒迎着明亮烛火,徐徐张开五指,“本君的东西,从来只有独享,旁人哪配染指。”
“殿下的意思,莫非是将错就错?”
郝月心闻弦歌而知雅意,不禁伏着身子抬起头,“臣有祖传针法,可令脉象有异数十日,臣可以借着探脉,着手此事,定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很尽心。”
司月恒缓缓握拢掌心,搁在膝上,凝着屏风前,紫金炉鼎间徐徐升起的香雾,轻勾唇角,淡道,“这份心思,本君记下了。”
细玉垂下脑袋,也跟着露出了笑,谁叫那容色不要脸皮的,非夜夜去许攸衣的屋门前卖弄,出尽了风头。
此番戏弄,也算便宜了他!
...
“大人,这已经是厨子最新鲜的花样了,船上的食材还得紧着各位贵人,实在是折腾不起了。”
掌厨管事,抹着头汗,奔忙了几个来回,算是深刻体会了一把,枕头风的厉害!
“这……”
许攸衣坐在榻沿,轻轻的替容色打扇,见人为难不假,不得不劝说微拧眉心,颇有些恃宠生娇的某人,“要不喝些寻常的小米粥,先填了肚子,再给她们些功夫,去琢磨,如何?”
“不成!除非……”
“除非如何?”
许攸衣看着他狡黠的眯了眼,耐着性子问道,谁想容色猛的撑着身子坐起,吓的许攸衣赶紧扶稳他,“你小心些!”
“除非大人亲自下厨”,他趁机盖上她手,将下巴搁上她肩,音色咕哝道,“不叫旁人看见,只有容色和大人。”
许攸衣高挑了眉毛,“你倒是折腾起本官来了?”
“大人不允?”
容色简直爱死了许攸衣拿他没法的样子,趁着如此好时机,自然不能放过!
他虚弱的扶了额头,极是幽怨的睇了眼她,“容色如今身子不一样了,胃口这般挑剔,大人觉着为难,容色也没法子,怪只怪大人那夜那般生猛,叫容色好生唔唔唔……”
“行了,本官允了!”
候着的管事眼睛微瞠,唇齿倏地张大,面皮隐约可见的带了丝红意,许攸衣眼神一颤,下意识捂住他唇,将话脱口而出,待反应过来,已经着了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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