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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升起丝浅浅的无奈,在兰若寺,他见多了求姻缘的痴男怨女,也见过一心求子嗣的失宠亦或得宠的郎君。
    这世间的尘缘,似乎总逃不过这两种。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掌心盖在容色发上,神情缓缓温和着,浮上丝笑,“攸衣这孩子,虽不是贫僧看着长大,但心性,贫僧却是能摸的准的,她不是会随意将人安置在身边的人,你能被她一路带到京城,住进许府,可见她是心里有你的,你和她都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
    “外……外祖父,呜呜……你,你不知道容色为了能待在她身边,用了怎样的心思,妻主……妻主她眼下已经生着容色的气了,要是孩子再没有了,容色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容色不敢说,容色……真的不敢说……呜呜”,桃花眼泪花闪烁,容色不停抹泪,啜泣,拉过僧人衣袖,期期艾艾的染湿了一大块布衣。
    “你,你用了什么心思”,僧人有些纠结的拽住完好的另一半袖子,“男儿家都有些手段,只要别太过分,那都是妻夫间的情趣。”
    “容色在菩提寺下药,让妻主宠幸。”
    桃花眼睁的大大的,几分期冀的凝住面前满是慈祥的僧人,张口求教,“这个……算情趣吗?”
    菩提寺!
    小两口可不得了……
    僧人闻得床事,不知该如何评判,只得将眼神放空,撇向一边,断断续续道,“算……算吧。”
    “那对她隐瞒身份呢?”容色犹豫,兔子似的眼睛,一错不错的仔细着僧人神情,比划手指,“就……就小小的隐瞒了下。”
    “也,也算。”
    僧人想着许攸衣幼时奸诈鬼精的模样,转转佛珠,迟疑点头,“她,她挺喜欢出其不意的。”
    “谁喜欢出其不意啊,外祖父。”
    许攸衣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一推门,便进了来,看了眼毫无形象蹲坐一团的两人,几分居高临下的审问道,“外祖父,你是不是还对攸衣隐瞒了什么,没有说出来?”
    “贫僧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一会儿前还信誓旦旦许攸衣不会计较的僧人,此时发怵般的讪讪发笑,“再说多年不见,外祖父哪能再瞒你什么……嘿嘿。”
    “哼,谅你也不敢”,许攸衣哼声气,走近背对她坐着的容色,奇怪道,“没想到色色还挺投您的意,你们,很合的来?”
    她有些吃味的抿抿唇,虽然对容色仍然有那么些气恼,可到底见人委屈,生了些心软,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色色跟着外祖父一处,可莫要学他的模样。”
    这话,搁平常,自然是给台阶下的意思。
    可如今,入了容色的耳,却成了告诫他绝对不要欺瞒她的含义。
    桃花眸底堆积起的勇气,刹那消散,容色低下脑袋,瞬间心情又低落到了谷底,“嗯……”
    嗓音犹犹豫豫的,像是还拧着一股劲。
    许攸衣眉心显而易见的又拧了起来,怎么,莫非还要她低声下气的与他搭话,他才肯放下性子,与她认错不成。
    瑞凤眼底失望愈发浓了,“罢了,你先出去,我有话与外祖父说。”
    容色憋不住眼泪又大颗掉落,转头跑了出去。
    门外,牧晋被他一撞,身形微晃了一下,下意识将人拉住,“喂,走路小心些。”
    他看了眼他的肚子,小幅度的皱了皱眉,这些时日,他不知缘故的膈应了许久,但毕竟是许攸衣的孩子,他不能心存不满。
    可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对许攸衣长久已来的心意,眼见人自己都不将许攸衣的孩子放在心上,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没事别到处乱晃。”
    他凑过去警告,又看了眼屋里,松开人,便迈了进去。
    容色红着眼,转过头,面对因牧晋到来,紧紧关上的门扉,患得患失的心情愈发难以自制。
    忽然很害怕许攸衣就这样被男扮女装的牧晋夺走。
    将他所有的希望都给打破。
    容色指尖颤抖,缓缓的紧握成拳。
    也许,他该做些什么了。
    第97章 容色却忽然笑出声,“你……
    夜半, 容色穿着僧衣,戴着斗笠,从斋舍离开, 到马厩牵了匹寺庙歇脚香客的马匹,从角门溜了出去, 直奔京城南门。
    借着月色,熟练的用金线攀援城墙, 翻过城头, 利用士兵换防的间隙, 成功进入了南市。
    街角巷口, 他压低帽檐, 踏过黑暗阴影的矮墙根,径直翻入许府后花园, 熟门熟路的到了外院客舍,寻到了郝月心的住处。
    此时, 郝月心一日无事,喝了些酒, 正是好眠酣睡之时, 怎么也想不到深夜时分,会被人从暖窝里揪起,当头淋下一盆凉水。
    浑身哆嗦着, 困顿的睁开眼睛, 下意识看向光亮处。
    一身朴素僧衣, 面露冷色的容色唇角微微勾起,将斗笠搁置在案上,扯出金线,套上了她的脖子, 使着巧劲,让人喊不出声。
    他单膝跪在榻沿,桃花眼笑意潋滟,逼近她面前,低声威胁,“你最好不要多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待我满意了,自然会将你放开,不然你能不能完整的看到明日的太阳,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呜呜呜呜……”
    郝月心挣扎不出,借着烛火微光,赫然发现手腕间锁着的金线,勾着床榻四脚牢牢的被捆在一处,像极了案板上待宰的生鱼,扑腾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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